1 00:00:00,100 --> 00:00:02,923 第四十六章如果不查看有关的统计数字 2 00:00:03,298 --> 00:00:06,375 谁能想象来黄土高原的千山万壑中 3 00:00:06,599 --> 00:00:08,573 究竟有多少个村落和人家呢 4 00:00:09,137 --> 00:00:11,650 旅人们你们也许跑了不少路 5 00:00:12,050 --> 00:00:13,612 但对这块和阳光同色的 6 00:00:13,625 --> 00:00:16,387 土地所留下的印象恐怕仍然是 7 00:00:16,411 --> 00:00:20,125 豹之一斑黄土这个名词在中国 8 00:00:20,125 --> 00:00:23,012 的史籍中早已有之地质学研究 9 00:00:23,012 --> 00:00:25,925 表明黄土是第四纪陆相黄色含 10 00:00:25,937 --> 00:00:29,175 石英长石云母等六十多种矿物的 11 00:00:29,187 --> 00:00:31,036 钙质胶结而成的粉砂质 12 00:00:31,062 --> 00:00:34,237 土状沉积物在占全球陆地十分之一 13 00:00:34,237 --> 00:00:37,112 的黄土覆盖面积中我国包括陕西 14 00:00:37,350 --> 00:00:42,462 山西甘肃青海宁夏河南内蒙七省 15 00:00:42,725 --> 00:00:46,250 区面积就达五十九万平方公里分布之 16 00:00:46,250 --> 00:00:48,936 广堆积厚度之大类型之完整 17 00:00:49,048 --> 00:00:52,475 为世界所罕见在我国自西北 18 00:00:52,500 --> 00:00:56,798 向东南戈壁沙漠黄土依次呈带状 19 00:00:56,811 --> 00:00:59,337 序列分布因而在黄土成因史上 20 00:00:59,637 --> 00:01:01,575 被认为是由风力远距离搬运 21 00:01:01,587 --> 00:01:04,486 而来另外还有水成和成 22 00:01:04,486 --> 00:01:07,162 土作用的不同学说由于黄土堆积 23 00:01:07,162 --> 00:01:09,686 物中蕴含着丰富的第四纪信息 24 00:01:10,099 --> 00:01:12,950 有关的科学工作者往往有意识地把 25 00:01:12,962 --> 00:01:16,186 黄土作为一个独特的研究对象第四纪 26 00:01:16,299 --> 00:01:18,775 代表地球发展史上最新的一个纪 27 00:01:19,337 --> 00:01:22,736 因为黄土具有垂直节理发育间隙性大和 28 00:01:22,849 --> 00:01:25,250 湿陷性等特点所以遇水 29 00:01:25,275 --> 00:01:28,186 很容易流失滑塌和崩解在 30 00:01:28,200 --> 00:01:30,762 漫长的二三百万年间这片广袤 31 00:01:30,762 --> 00:01:32,750 的黄土地已经被水流蚀割得 32 00:01:32,775 --> 00:01:36,936 沟壑纵横支离破碎四分五裂像老年人的一 33 00:01:36,936 --> 00:01:39,400 张粗糙的皱脸每年流入黄河的 34 00:01:39,412 --> 00:01:42,111 泥砂就达十六亿吨就在这 35 00:01:42,111 --> 00:01:45,611 大自然无数黄色的皱褶中世世代代生活 36 00:01:45,637 --> 00:01:48,337 和繁衍着千千万万的人无论沿着 37 00:01:48,361 --> 00:01:50,887 哪一条皱纹走进去你都能 38 00:01:50,887 --> 00:01:54,037 碰见村落和人烟而且密集得叫 39 00:01:54,037 --> 00:01:57,450 你不可思议那些纵横交错的细细的水流 40 00:01:57,775 --> 00:01:59,900 如同瓜藤一般串连着一个接 41 00:01:59,900 --> 00:02:03,111 一个的村庄荒原上的河流生命 42 00:02:03,111 --> 00:02:06,236 的常青藤有的村庄实在没办法 43 00:02:06,450 --> 00:02:07,662 就被挤在了干山上 44 00:02:07,986 --> 00:02:10,625 村民们长年累月用牲口到沟道里 45 00:02:10,650 --> 00:02:13,236 驮水吃要么就只能吃天上 46 00:02:13,262 --> 00:02:15,875 降落的雨水了在那些远离交通线 47 00:02:15,875 --> 00:02:18,062 的深山老沟里人们谈论山 48 00:02:18,062 --> 00:02:19,824 外的事就如同山外的 49 00:02:19,824 --> 00:02:22,762 人议论国外的事一样新鲜据 50 00:02:22,812 --> 00:02:25,461 黄原报的一则消息报道某县 51 00:02:25,473 --> 00:02:28,150 一个偏僻村庄的几十户人家竟然没有 52 00:02:28,162 --> 00:02:30,512 一个人见过钟表此种落后 53 00:02:30,525 --> 00:02:34,098 状况恐怕让加西亚马尔克斯笔下的马孔多 54 00:02:34,098 --> 00:02:35,900 的居民们都会大为惊讶的 55 00:02:36,461 --> 00:02:39,150 不用说这样的村庄别说县里的 56 00:02:39,162 --> 00:02:41,986 干部就是公社干部通常也从不去 57 00:02:42,012 --> 00:02:45,400 踏个脚踪一个星期以来田福军已经走过 58 00:02:45,425 --> 00:02:48,111 三个这样的死角村子了他不是 59 00:02:48,125 --> 00:02:50,598 专门来这些地方解决问题的而是 60 00:02:50,598 --> 00:02:53,287 自己临时决定进行这次不在原工作 61 00:02:53,287 --> 00:02:56,211 计划内的造访一个星期前他到 62 00:02:56,236 --> 00:02:58,437 全县最偏远的后子头公社来检查 63 00:02:58,437 --> 00:03:01,050 工作在偶然中发现这公社有 64 00:03:01,050 --> 00:03:04,425 四个村子公社干部们两眼墨黑根本不 65 00:03:04,425 --> 00:03:06,912 知情他们竟然没一个人去过 66 00:03:06,925 --> 00:03:09,836 这几个地方据了解去这些村庄 67 00:03:09,861 --> 00:03:12,986 别说汽车连自行车都骑不成就是 68 00:03:13,000 --> 00:03:16,449 步行也要翻山越沟在羊肠小道上走 69 00:03:16,562 --> 00:03:20,162 整整两天才能到达田福军对后子头公社 70 00:03:20,162 --> 00:03:23,300 的这些工作状况非常生气他不要 71 00:03:23,324 --> 00:03:26,275 公社干部陪同决定自己一个人步行 72 00:03:26,275 --> 00:03:27,711 到这几个被遗忘的村庄去 73 00:03:27,711 --> 00:03:30,848 看看已经看过的三个村子情况 74 00:03:30,875 --> 00:03:35,361 十分令人震惊缺吃少穿是普遍现象有些 75 00:03:35,387 --> 00:03:38,175 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衣服都不能遮住羞 76 00:03:38,175 --> 00:03:41,324 丑一些很容易治愈的常见病长期 77 00:03:41,336 --> 00:03:43,912 折磨着人严重一些的病人就 78 00:03:43,925 --> 00:03:45,598 睡在不铺席片的光土炕 79 00:03:45,598 --> 00:03:48,111 上等死晚上很少有点起灯的 80 00:03:48,125 --> 00:03:51,425 家户天一黑人们就封门闭户睡了 81 00:03:51,425 --> 00:03:55,162 觉野狼如入无人之境跳进羊圈任意啃 82 00:03:55,162 --> 00:03:56,836 咬也没人敢出来打撵 83 00:03:57,236 --> 00:03:58,912 据说这里的狼早不把人 84 00:03:58,937 --> 00:04:02,062 放在眼里了没有什么人洗脸更不要 85 00:04:02,062 --> 00:04:04,750 说其它方面的卫生条件了大部分 86 00:04:04,762 --> 00:04:06,900 人家除过一点维持活命的东西 87 00:04:06,900 --> 00:04:10,000 外几乎都一贫如洗有的家户穷得 88 00:04:10,012 --> 00:04:12,473 连盐都吃不起就在厕所的墙根 89 00:04:12,473 --> 00:04:15,236 下扫些观音土调进饭里当 90 00:04:15,236 --> 00:04:17,800 田福军来到这些村子的时候村民们 91 00:04:17,824 --> 00:04:19,925 几乎都跑出来站在远处观望 92 00:04:19,925 --> 00:04:22,562 他就像来了一个外星人每 93 00:04:22,562 --> 00:04:24,687 到一个村子他都是一家一家地 94 00:04:24,687 --> 00:04:27,762 看有些问题马上可以解决的他 95 00:04:27,774 --> 00:04:29,562 当下就和队里的负责人商量 96 00:04:29,562 --> 00:04:32,074 着解决了有些问题是需要公社 97 00:04:32,086 --> 00:04:34,012 解决的他都记在了笔记本 98 00:04:34,012 --> 00:04:37,100 上有些问题公社也解决不了他 99 00:04:37,100 --> 00:04:39,600 准备回到县上后会同有关部门 100 00:04:39,762 --> 00:04:43,024 争取在短时期内尽快解决现在 101 00:04:43,411 --> 00:04:45,687 田福军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爬蜒 102 00:04:45,687 --> 00:04:48,487 着到最后一个死角去他手 103 00:04:48,487 --> 00:04:50,350 里拉着一根柴棍外衣搭 104 00:04:50,350 --> 00:04:52,286 在肩膀上在这万籁寂静的 105 00:04:52,300 --> 00:04:54,512 山野里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 106 00:04:54,524 --> 00:04:57,675 周围有没有野狼出现快过端阳节了 107 00:04:58,000 --> 00:05:00,661 头上的太阳热烘烘的山鸡和 108 00:05:00,675 --> 00:05:03,461 野鸡清脆的叫唤声不时打破这 109 00:05:03,461 --> 00:05:05,899 梦一般沉寂的世界大地上的 110 00:05:05,911 --> 00:05:09,737 绿色已经很惹眼了大部分秋庄稼刚 111 00:05:09,737 --> 00:05:12,612 锄过一遍草庄稼地中间的苜蓿 112 00:05:12,725 --> 00:05:14,862 盛开着繁密的紫红色的花朵 113 00:05:15,437 --> 00:05:18,475 向阳的山坡上稀稀拉拉的麦穗开始 114 00:05:18,487 --> 00:05:20,661 泛出了黄颜色路边灰白的 115 00:05:20,675 --> 00:05:23,074 苦艾丛中有时猛地会窜 116 00:05:23,074 --> 00:05:25,112 出一只野兔子吓得田福军 117 00:05:25,112 --> 00:05:26,300 出一头冷汗 118 00:05:27,100 --> 00:05:28,899 他一边走一边揪了一把 119 00:05:28,911 --> 00:05:31,512 苦艾凑得鼻子上去闻这 120 00:05:31,524 --> 00:05:33,737 苦涩而清香的艾叶味使他 121 00:05:33,750 --> 00:05:36,137 不由想起小时候的端阳节他和 122 00:05:36,149 --> 00:05:38,786 福堂哥总要一大早就爬起来 123 00:05:39,012 --> 00:05:41,223 拔好多艾草别在门上别 124 00:05:41,223 --> 00:05:43,937 在全家人的耳朵上然后再揭开喷香 125 00:05:43,937 --> 00:05:46,300 的粽子锅唉从那时到现在 126 00:05:46,661 --> 00:05:49,937 不觉得几十年就过去了人啊有时候 127 00:05:49,949 --> 00:05:52,300 觉得日子过得太慢有时候又 128 00:05:52,300 --> 00:05:54,387 觉得太快了简直来不及做什么 129 00:05:54,949 --> 00:05:58,100 记得文化革命开始时他刚三十出头 130 00:05:58,324 --> 00:06:00,774 正是风华茂盛之时结果这好 131 00:06:00,774 --> 00:06:03,725 年华白白地浪费掉了前几年虽然 132 00:06:03,737 --> 00:06:05,862 恢复了工作但也等于仍然在 133 00:06:05,862 --> 00:06:09,161 油锅里受煎熬直到不久前四人帮 134 00:06:09,187 --> 00:06:11,836 被打倒后他才好像一下子又 135 00:06:11,836 --> 00:06:15,125 变年轻了只要国家有希望工作 136 00:06:15,125 --> 00:06:17,125 就是把人累死也畅快他 137 00:06:17,137 --> 00:06:20,387 多年来一直处在实际工作中因此非常 138 00:06:20,387 --> 00:06:23,100 清楚十年文化革命所带来的灾难性 139 00:06:23,112 --> 00:06:25,961 破坏是多方面的不可能在朝夕间 140 00:06:25,987 --> 00:06:28,899 就消除他常想作为一个基层 141 00:06:28,911 --> 00:06:31,512 领导干部必须在他的工作范围内 142 00:06:31,611 --> 00:06:35,662 既要埋头苦干又要动脑筋想新办法当然 143 00:06:36,086 --> 00:06:38,437 眼下最重要的仍然是农民的 144 00:06:38,461 --> 00:06:41,986 吃饭问题现在看来没有大的政策 145 00:06:41,986 --> 00:06:45,937 变化这问题照样解决不了那么能 146 00:06:45,937 --> 00:06:48,298 解决多少就解决多少最起码先 147 00:06:48,298 --> 00:06:50,512 不要把人饿死临近中午的时候 148 00:06:50,812 --> 00:06:52,836 田福军才走到这个叫土崖凹 149 00:06:52,836 --> 00:06:56,461 的小村子这村子只有十来户人家是个 150 00:06:56,473 --> 00:06:59,461 生产队属几架山外的一个大队管辖 151 00:07:00,024 --> 00:07:02,548 全村没一个党员也没一个团员 152 00:07:02,887 --> 00:07:05,961 生产队长轮着当一年换一个每个 153 00:07:05,973 --> 00:07:08,949 男劳力几乎都当过了田福军 154 00:07:08,973 --> 00:07:11,086 被现在队长引到家里吃午饭 155 00:07:11,649 --> 00:07:13,298 队长的一孔土窑像个 156 00:07:13,312 --> 00:07:16,723 山水洞一般黑暗大白天进去竟然看 157 00:07:16,723 --> 00:07:19,086 不清家里有几个人他坐 158 00:07:19,086 --> 00:07:22,024 在烂席片炕上向生产队长询问 159 00:07:22,048 --> 00:07:25,048 村里的情况队长的老婆在锅灶 160 00:07:25,048 --> 00:07:28,111 上做饭不久他才发现这家人 161 00:07:28,137 --> 00:07:30,524 六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大点都 162 00:07:30,524 --> 00:07:32,437 挤在门圪里惊恐地看他 163 00:07:33,000 --> 00:07:35,098 孩子们几乎不穿什么衣服也 164 00:07:35,098 --> 00:07:37,461 分不清男女一律剃着光头 165 00:07:37,774 --> 00:07:40,550 大概是怕生虱子午饭端上来后 166 00:07:40,949 --> 00:07:44,086 田福军拿起一个玉米面馍他刚准备 167 00:07:44,098 --> 00:07:46,348 吃发现这黄馍上沾些 168 00:07:46,361 --> 00:07:48,787 黑东西他一下从炕上站 169 00:07:48,787 --> 00:07:51,550 起来走到后炕头上揭开锅盖 170 00:07:52,125 --> 00:07:55,486 他看见锅里只有两个玉米面馍其它 171 00:07:55,486 --> 00:07:58,199 都是糠团子他的喉咙顿时被 172 00:07:58,211 --> 00:08:00,687 堵塞了田福军把自己碗里的 173 00:08:00,711 --> 00:08:03,336 玉米面馍放进锅里用手去 174 00:08:03,336 --> 00:08:05,711 拿糠团子他手刚一抓 175 00:08:06,149 --> 00:08:07,598 这团子就被他捏成了 176 00:08:07,611 --> 00:08:09,824 一把碎渣子他顺手拿起 177 00:08:09,848 --> 00:08:11,736 锅台上的铁铲子把这堆 178 00:08:11,750 --> 00:08:14,175 渣子铲在自己碗里然后浇 179 00:08:14,175 --> 00:08:16,236 了两勺熬锅水回到炕上 180 00:08:16,262 --> 00:08:18,836 埋下头吃起来队长一家人 181 00:08:18,949 --> 00:08:21,800 吓得连一句话也不敢说两个 182 00:08:21,800 --> 00:08:24,098 大人和六个孩子都眼睁睁地看 183 00:08:24,098 --> 00:08:26,611 着他吞咽那碗糠水饭他 184 00:08:26,611 --> 00:08:28,812 还没有把饭碗放下门里突然 185 00:08:28,824 --> 00:08:31,425 闯进来一个老汉田福军还没有反应 186 00:08:31,425 --> 00:08:33,723 过来这老汉就双膝跪在 187 00:08:33,750 --> 00:08:35,861 队长的脚地上一边向炕上 188 00:08:35,861 --> 00:08:37,824 的他磕头一边嘴里连哭 189 00:08:37,836 --> 00:08:40,687 带喊青天大老爷快救救我 190 00:08:40,711 --> 00:08:42,787 一家人的性命田福军慌得一 191 00:08:42,787 --> 00:08:44,473 把掼下碗跳下炕来 192 00:08:44,500 --> 00:08:47,787 扶起老汉问他什么事什么 193 00:08:47,787 --> 00:08:50,711 事老汉连哭带说我一家 194 00:08:50,723 --> 00:08:52,473 三口人四天都没吃一颗 195 00:08:52,486 --> 00:08:55,187 五谷了快饿死了一颗粮 196 00:08:55,199 --> 00:08:59,562 也没了田福军问就是的口粮哩 197 00:09:00,125 --> 00:09:04,500 扣了为什么扣了这时队长开口 198 00:09:04,500 --> 00:09:06,625 说他家的小子出门盲流了 199 00:09:06,961 --> 00:09:09,848 公社和大队命令要扣口粮我们 200 00:09:09,861 --> 00:09:12,086 也不敢给我娃也是饿得 201 00:09:12,086 --> 00:09:15,924 不行了才出门的老汉哭着说走 202 00:09:16,336 --> 00:09:18,723 我到你们家去看看田福军立刻 203 00:09:18,736 --> 00:09:20,348 扶着老汉出了队长家的 204 00:09:20,348 --> 00:09:22,836 门队长本人也紧撵在后面 205 00:09:22,848 --> 00:09:25,375 来了田福军进了这老汉家 206 00:09:25,687 --> 00:09:28,211 看见炕上睡着一个老婆婆已经饿 207 00:09:28,211 --> 00:09:31,424 得奄奄一息了他弯下腰问话这 208 00:09:31,424 --> 00:09:34,086 老婆婆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更 209 00:09:34,086 --> 00:09:36,324 没力气给他回答在窑墙根 210 00:09:36,324 --> 00:09:39,324 下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合住 211 00:09:39,324 --> 00:09:41,375 眼靠墙坐着脸上已经 212 00:09:41,375 --> 00:09:43,362 成了青黄色她见来了 213 00:09:43,375 --> 00:09:45,725 生人勉强用手托着墙站 214 00:09:45,725 --> 00:09:48,937 起来绝望地望着他田福军目睹 215 00:09:48,949 --> 00:09:51,924 这惨状泪水汹涌般从眼睛里 216 00:09:51,949 --> 00:09:54,812 淌出来了他哽咽着狠狠揪 217 00:09:54,812 --> 00:09:57,250 着队长的肩膀说快去盘 218 00:09:57,261 --> 00:10:00,511 粮食队长愚蠢地嗫嚅说公社和 219 00:10:00,524 --> 00:10:02,375 大队领导不放给他们分粮 220 00:10:02,761 --> 00:10:07,174 我混蛋有教养的田福军忍不住破口大骂 221 00:10:07,750 --> 00:10:09,612 他一把扯住队长的衣服 222 00:10:09,862 --> 00:10:12,000 拉着他即刻就去盘粮食 223 00:10:12,574 --> 00:10:14,774 当田福军和队长一人扛一口 224 00:10:14,774 --> 00:10:17,312 袋粮食回来时这一家三口人 225 00:10:17,312 --> 00:10:19,125 都爬蜒着跪在门口哭 226 00:10:19,125 --> 00:10:22,024 成了一堆三天以后遵照田福军 227 00:10:22,024 --> 00:10:25,049 的指示后子头公社把二十几个大队书记 228 00:10:25,162 --> 00:10:27,574 都召集在了公社来开会会议 229 00:10:27,586 --> 00:10:31,011 一开始田福军劈头就问你们哪个 230 00:10:31,011 --> 00:10:33,524 队有断了粮的家户有 231 00:10:33,524 --> 00:10:36,761 多少户缺多少粮他的问话 232 00:10:36,774 --> 00:10:39,074 刚完许多支部书记都哭开 233 00:10:39,074 --> 00:10:41,699 了他们纷纷叙说各自队里的 234 00:10:41,725 --> 00:10:44,961 不幸状况看来除过个别村大部分 235 00:10:44,975 --> 00:10:48,149 村子都有许多缺粮户有的只能 236 00:10:48,149 --> 00:10:51,886 维持一两个月有的当下就揭不开锅了问题 237 00:10:51,912 --> 00:10:56,136 相当严重如果不能及时解决后子头公社 238 00:10:56,237 --> 00:10:59,412 今年可能要饿死不少人不是说 239 00:10:59,524 --> 00:11:01,824 这些队没一颗粮食所有的 240 00:11:01,836 --> 00:11:04,949 大队都有战备粮但这些粮食 241 00:11:05,074 --> 00:11:07,662 是准备未来打仗吃的上面规定 242 00:11:07,987 --> 00:11:10,836 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动用动用这 243 00:11:10,836 --> 00:11:15,100 粮食就等于犯法此刻田福军无法顾及 244 00:11:15,199 --> 00:11:17,174 个人的后果他不能看着把 245 00:11:17,174 --> 00:11:20,350 人饿死他当即决定立即打开各 246 00:11:20,350 --> 00:11:22,537 队的粮库尽快把粮食分发给 247 00:11:22,549 --> 00:11:25,937 缺粮户战备粮空缺下的数目以后 248 00:11:25,949 --> 00:11:27,975 逐渐再补上这样就可以看作 249 00:11:27,975 --> 00:11:31,011 是借粮而不是分粮反正不管 250 00:11:31,024 --> 00:11:34,412 怎样他已经严重违犯了禁令他 251 00:11:34,412 --> 00:11:37,074 想为此就是把他押到法庭上 252 00:11:37,424 --> 00:11:39,475 他也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辩护 253 00:11:40,100 --> 00:11:42,475 田福军原来还准备在后子头公社呆 254 00:11:42,475 --> 00:11:45,187 几天想再到公路沿线跑几个 255 00:11:45,200 --> 00:11:48,500 大队但县革委会的吉普车突然到这里 256 00:11:48,511 --> 00:11:51,099 来接他因为中央一位老首长 257 00:11:51,198 --> 00:11:53,961 来黄原视察工作这位老首长又是 258 00:11:53,974 --> 00:11:56,073 原西县人过几天就要回县 259 00:11:56,073 --> 00:11:59,236 上来地区要求原西县全力做好接待 260 00:11:59,250 --> 00:12:02,562 工作冯世宽接到通知后立即派车 261 00:12:02,586 --> 00:12:04,424 接所有在外面的常委们回城 262 00:12:04,787 --> 00:12:08,000 商量如何接这位老首长田福军虽然 263 00:12:08,011 --> 00:12:09,924 坐在了飞驰的吉普车里但 264 00:12:09,924 --> 00:12:12,736 他的思想还在后子头公社通过 265 00:12:12,736 --> 00:12:15,836 这次匆匆的调查使他认识到四人帮 266 00:12:15,861 --> 00:12:18,336 虽然打倒了但农村贫困的局面 267 00:12:18,437 --> 00:12:21,912 依然故旧要改变这种状况必须从 268 00:12:21,912 --> 00:12:25,412 根本上来解决问题他想战备粮 269 00:12:25,412 --> 00:12:26,511 里拿出来的那点吃完 270 00:12:26,511 --> 00:12:28,912 了怎么办还不是要继续饿肚子 271 00:12:29,475 --> 00:12:31,750 回到县里的当天晚上福军在 272 00:12:31,761 --> 00:12:34,225 自己家里吃完饭心情依然不好 273 00:12:34,798 --> 00:12:36,423 他也不愿意和家里人说话 274 00:12:36,798 --> 00:12:39,136 就一个人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他 275 00:12:39,136 --> 00:12:41,486 坐在办公室的圈椅里久久地 276 00:12:41,511 --> 00:12:43,687 盯着窗户纸发愣一张张 277 00:12:43,687 --> 00:12:45,625 面黄饥瘦的脸又浮现 278 00:12:45,625 --> 00:12:47,687 在他的眼前他痛苦地埋 279 00:12:47,687 --> 00:12:50,412 下头用手指头神经质地梳理着 280 00:12:50,412 --> 00:12:52,950 自己的头发不一会他看见 281 00:12:52,974 --> 00:12:54,986 白发黑发在桌面上落了一 282 00:12:54,986 --> 00:12:58,423 层他听见有人敲门就说门 283 00:12:58,423 --> 00:13:01,062 开着请进来他看见门里 284 00:13:01,075 --> 00:13:03,812 进来的是他的侄女润叶他 285 00:13:03,825 --> 00:13:06,450 惊讶地发现他的这个侄女也是 286 00:13:06,450 --> 00:13:08,736 面黄饥瘦就像他在土 287 00:13:08,736 --> 00:13:10,724 崖凹见到的那个四天没吃 288 00:13:10,736 --> 00:13:13,037 五谷的女孩一样他以为他刚才 289 00:13:13,037 --> 00:13:15,349 的思绪沉浸在那些饥饿的人群 290 00:13:15,349 --> 00:13:17,687 中此刻对自己的侄女产生了 291 00:13:17,700 --> 00:13:20,774 错觉但认真一观察也觉并 292 00:13:20,774 --> 00:13:23,211 没有看错他的侄女的确像 293 00:13:23,211 --> 00:13:26,450 个饥饿人一样憔悴怎么啦她 294 00:13:26,450 --> 00:13:28,724 难道也没饭吃吗田主任 295 00:13:28,750 --> 00:13:30,836 并不知道他的侄女缺乏的 296 00:13:30,836 --> 00:13:33,662 是另外一种粮食侄女自从和李登云 297 00:13:33,662 --> 00:13:35,899 的儿子结婚以来就很少再回 298 00:13:35,899 --> 00:13:38,586 他家来他由于工作繁忙也 299 00:13:38,586 --> 00:13:40,825 分不出心来关怀侄女他 300 00:13:40,825 --> 00:13:43,750 想润叶已经成了家已经有人 301 00:13:43,861 --> 00:13:46,000 对她关怀和负责了他自然 302 00:13:46,000 --> 00:13:48,611 就不必对她再多操心润叶 303 00:13:48,625 --> 00:13:50,761 现在不经常回他家也是正常 304 00:13:50,761 --> 00:13:52,924 的娃娃自己已经有家了嘛 305 00:13:53,486 --> 00:13:55,049 不管他和登云在工作中有 306 00:13:55,049 --> 00:13:57,324 什么矛盾但他对这门亲事 307 00:13:57,449 --> 00:13:59,861 还是满意的他不是从世俗的 308 00:13:59,886 --> 00:14:02,761 门当户对观点来看这亲事只要两个娃娃 309 00:14:02,787 --> 00:14:05,924 互相爱恋这比什么都强当然 310 00:14:06,287 --> 00:14:08,961 田福军完全不知道这门亲事背后 311 00:14:08,961 --> 00:14:11,875 的情况他只是遗憾侄女结婚的 312 00:14:11,875 --> 00:14:14,649 时候他在省上学习没有能 313 00:14:14,649 --> 00:14:17,537 参加孩子的婚礼她结婚以后他 314 00:14:17,537 --> 00:14:19,037 也没顾上再多关心她 315 00:14:19,586 --> 00:14:22,486 现在侄女亲自到办公室来找他 316 00:14:22,861 --> 00:14:25,625 他感到很高兴也有点内疚他 317 00:14:25,625 --> 00:14:27,461 让润叶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318 00:14:27,461 --> 00:14:29,324 里一边亲自给她冲了一 319 00:14:29,324 --> 00:14:32,611 杯糖水一边抱歉地说你成家 320 00:14:32,611 --> 00:14:34,299 后二爸也忙得没顾 321 00:14:34,299 --> 00:14:37,074 上去看看你们听说你们住在运输 322 00:14:37,074 --> 00:14:40,136 公司的宿舍里没有我住在 323 00:14:40,149 --> 00:14:42,549 学校润叶接过二爸递过来 324 00:14:42,549 --> 00:14:45,062 的水杯也没喝放在办公桌 325 00:14:45,062 --> 00:14:49,024 的边上住在学校怎么向前 326 00:14:49,049 --> 00:14:52,011 不是在运输公司有房子吗你 327 00:14:52,011 --> 00:14:53,662 俩怎住在学校的办公室里 328 00:14:54,223 --> 00:15:00,111 我一个人住着一个人嗯为什么田福军的 329 00:15:00,111 --> 00:15:02,287 心一沉他从侄女那张 330 00:15:02,312 --> 00:15:04,824 忧郁而憔悴的脸上似乎看出 331 00:15:04,824 --> 00:15:06,836 了一些不幸的迹象便皱起 332 00:15:06,836 --> 00:15:09,412 了眉头润叶突然脸扭到一边 333 00:15:09,699 --> 00:15:12,524 嘴一咧哭了她一边哭 334 00:15:12,861 --> 00:15:15,149 一边哽咽着对二爸说你 335 00:15:15,149 --> 00:15:17,024 给我在外地找个工作我 336 00:15:17,024 --> 00:15:19,312 不愿意在原西呆了为什么 337 00:15:19,886 --> 00:15:22,187 田福军从椅子里站起来又一次 338 00:15:22,199 --> 00:15:25,486 问侄女我不情愿和李向前润叶 339 00:15:25,486 --> 00:15:28,774 哭着说田福军从办公桌后面转出来 340 00:15:29,037 --> 00:15:31,549 走到侄女面前弯下腰亲切地 341 00:15:31,562 --> 00:15:34,236 对她说润叶你从小就是个 342 00:15:34,261 --> 00:15:37,000 明白娃娃你给二爸说倒 343 00:15:37,000 --> 00:15:39,761 究发生了什么事你和向前 344 00:15:39,861 --> 00:15:41,586 不是两个人情愿才结婚的吗 345 00:15:42,149 --> 00:15:44,361 现在怎么成了这样你快给 346 00:15:44,361 --> 00:15:46,574 二爸说说润叶用手摸了 347 00:15:46,574 --> 00:15:49,211 摸脸上的泪水说我原来 348 00:15:49,223 --> 00:15:52,412 心里就不情愿如果是这样那 349 00:15:52,412 --> 00:15:54,574 你为什么要结婚哩因为我徐 350 00:15:54,574 --> 00:15:57,649 大爷说他说啥了润叶犹豫 351 00:15:57,649 --> 00:16:01,049 了半天才吞吞吐吐把徐国强当初劝 352 00:16:01,049 --> 00:16:03,500 她和向前结婚的那些话都 353 00:16:03,500 --> 00:16:07,000 给二爸叙说了老糊涂虫田福军 354 00:16:07,024 --> 00:16:09,237 听完侄女的叙说气愤地骂 355 00:16:09,237 --> 00:16:12,149 了一声老丈人田福军万万没有想到 356 00:16:12,600 --> 00:16:14,586 爱云她爸不只是在他家 357 00:16:14,586 --> 00:16:16,937 的院子里种些杂七杂八的庄稼 358 00:16:17,324 --> 00:16:19,612 而且还干这样一种荒唐和愚蠢 359 00:16:19,612 --> 00:16:21,924 的事这等于把他的侄女 360 00:16:21,949 --> 00:16:25,211 和李向前都毁了由于前几天乡下 361 00:16:25,225 --> 00:16:27,836 所看到的不幸他未来心情已经 362 00:16:27,850 --> 00:16:30,799 很沉重现在又加上侄女的不幸 363 00:16:31,112 --> 00:16:32,836 使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364 00:16:33,399 --> 00:16:35,511 他垂着两条胳膊痛苦地在 365 00:16:35,511 --> 00:16:38,086 脚地上走来走去胸口感到 366 00:16:38,112 --> 00:16:41,812 隐隐作疼这时候润叶用手绢揩 367 00:16:41,812 --> 00:16:43,475 去脸上的泪水不哭了 368 00:16:44,037 --> 00:16:45,987 她对二爸说你也不要 369 00:16:45,987 --> 00:16:49,037 过分为我的事熬煎二爸反正 370 00:16:49,149 --> 00:16:51,836 现在生米做成了熟饭没办法了 371 00:16:52,399 --> 00:16:54,711 我也不离婚我担不起 372 00:16:54,725 --> 00:16:58,412 这名声再说要是我离婚了家里 373 00:16:58,424 --> 00:17:00,812 两个老人当下就能急死我 374 00:17:00,812 --> 00:17:03,136 现在就这样凑合着要是以后有 375 00:17:03,136 --> 00:17:04,898 机会你把我调到外地去 376 00:17:04,898 --> 00:17:07,211 工作我实在不想在原西呆 377 00:17:07,211 --> 00:17:10,000 下去了二爸你从小关心我 378 00:17:10,386 --> 00:17:12,237 把我培养大我会永远记住 379 00:17:12,261 --> 00:17:14,136 你的恩情的田福军一只手 380 00:17:14,162 --> 00:17:15,686 按在自己的额头上一边听 381 00:17:15,686 --> 00:17:18,974 侄女说话一边焦虑地思索着他 382 00:17:18,974 --> 00:17:21,773 该如何对待这件事事情相当 383 00:17:21,773 --> 00:17:25,811 复杂他眼下一筹莫展他不能一下子就 384 00:17:25,811 --> 00:17:28,537 率直地建议侄女离婚本来这是最 385 00:17:28,537 --> 00:17:33,386 合适也是最合理的不能归根结底主意 386 00:17:33,398 --> 00:17:36,537 还要润叶本人拿唉他只能像 387 00:17:36,549 --> 00:17:38,824 一个悲观的哲学家一样想也许只有 388 00:17:38,836 --> 00:17:41,799 时间才能解决问题这时候门外的 389 00:17:41,811 --> 00:17:45,250 院子里传来冯世宽的声音福军你 390 00:17:45,250 --> 00:17:47,912 回来啦田福军在窑里回答说 391 00:17:48,287 --> 00:17:51,148 回来了润叶马上站起来向二 392 00:17:51,148 --> 00:17:53,586 爸告辞你一定要把思想放开朗 393 00:17:53,599 --> 00:17:55,949 一些千万不敢把自己的身体搞垮 394 00:17:56,199 --> 00:17:58,287 要好好吃饭他把侄女送到 395 00:17:58,311 --> 00:18:02,061 办公室门口润叶刚踏出门槛冯世宽 396 00:18:02,074 --> 00:18:04,724 主任就走进了田福军的办公室和 397 00:18:04,724 --> 00:18:07,648 他商量如何接待中央老首长的问题 398 00:18:07,862 --> 00:18:08,761 第四十七章 399 00:18:09,099 --> 00:18:11,923 一九七七年的端阳节刚好和夏至是同 400 00:18:11,923 --> 00:18:15,711 一天这一天太阳黄经为九十度是 401 00:18:15,723 --> 00:18:18,824 一年中北半球白昼最长黑夜最 402 00:18:18,824 --> 00:18:21,449 短的一天端阳节是中国的一个 403 00:18:21,473 --> 00:18:25,336 重要节日无论是城里人还是乡里人都 404 00:18:25,349 --> 00:18:27,961 讲究在这一天吃粽子在农村 405 00:18:28,412 --> 00:18:30,324 人们通常在很早的时候就 406 00:18:30,324 --> 00:18:33,500 准备好了糯米红枣和苇叶一到 407 00:18:33,523 --> 00:18:36,849 农历五月四日晚上家家户户就都煮开了 408 00:18:36,875 --> 00:18:39,287 三角形的粽子到处都弥漫着米 409 00:18:39,299 --> 00:18:41,461 和枣的香甜味粽子讲究凉 410 00:18:41,461 --> 00:18:44,311 吃因此头晚上就得提前煮好 411 00:18:44,875 --> 00:18:48,211 端阳节早晨在吃粽子之前看重风俗 412 00:18:48,211 --> 00:18:50,398 的人家往往先要出去拔一些 413 00:18:50,423 --> 00:18:52,673 艾叶回来搁在门上别在 414 00:18:52,686 --> 00:18:55,487 一家人的耳朵上早年间大人 415 00:18:55,511 --> 00:18:57,398 还要给孩子们缝一个雄黄香 416 00:18:57,398 --> 00:18:59,836 包挂在胸前所有这一切 417 00:18:59,950 --> 00:19:01,537 据说是为了躯除虫蚊和 418 00:19:01,548 --> 00:19:06,112 灾病的农历五月的黄土高原阳光明媚不凉 419 00:19:06,125 --> 00:19:08,787 不热原野里也开始热闹纷繁 420 00:19:08,798 --> 00:19:12,987 起来麦黄杏黄枣花黄安详 421 00:19:12,987 --> 00:19:15,336 的蝴蝶和忙碌的蜜蜂在花 422 00:19:15,336 --> 00:19:18,686 间草丛飞来飞去晶莹的小河水映照 423 00:19:18,686 --> 00:19:21,037 着蓝天自云映照着岸边的 424 00:19:21,061 --> 00:19:24,150 青杨绿柳这季节除过回茬 425 00:19:24,162 --> 00:19:27,200 荞麦农人们已经挂了犁紧张 426 00:19:27,200 --> 00:19:30,561 地进入了锄草阶段所有的庄稼人 427 00:19:30,673 --> 00:19:33,723 都脱掉鞋袜赤裸着双脚踩踏 428 00:19:33,723 --> 00:19:36,223 在松软的黄土地上多么舒坦啊 429 00:19:36,787 --> 00:19:39,325 无论平时光景歪好端阳节的一顿 430 00:19:39,325 --> 00:19:42,112 好饭总是不会少的有些农村 431 00:19:42,112 --> 00:19:44,612 的家庭主妇在去年就考虑上了 432 00:19:44,636 --> 00:19:47,761 今天的这一顿吃食当然县城 433 00:19:47,761 --> 00:19:50,261 的市民和干部家庭这一天不仅 434 00:19:50,275 --> 00:19:52,825 吃粽子还要炒几个菜喝几盅 435 00:19:52,825 --> 00:19:55,825 酒总之这是一个欢乐和美妙的 436 00:19:55,825 --> 00:19:58,598 日子大人娃娃都沉浸在节日的 437 00:19:58,598 --> 00:20:02,000 气氛中但是原西县的常委们 438 00:20:02,112 --> 00:20:03,973 这一天还泡在他们心爱的 439 00:20:03,987 --> 00:20:06,886 会议里这会议不说别的单 440 00:20:06,886 --> 00:20:09,598 讨论如何接待中央的高老高 441 00:20:09,598 --> 00:20:13,673 老是本县高家园公社高店则村人他少年 442 00:20:13,673 --> 00:20:16,025 时就参加了革命是当时有名 443 00:20:16,025 --> 00:20:18,537 的赤匪后来成了红军和 444 00:20:18,549 --> 00:20:22,324 解放军的高级指挥员全国解放后他一直 445 00:20:22,324 --> 00:20:25,936 任中央部级领导文化革命开始那年底 446 00:20:26,386 --> 00:20:28,386 高老的名字在报纸上消失 447 00:20:28,386 --> 00:20:31,136 了当时传说他已经被红卫兵 448 00:20:31,162 --> 00:20:32,862 从楼里扔下去摔死了 449 00:20:33,424 --> 00:20:35,586 后来又听说他没死只不过被 450 00:20:35,586 --> 00:20:38,949 关了禁闭直到四人帮粉碎不久他 451 00:20:38,949 --> 00:20:40,650 的名字才又出现在了报纸 452 00:20:40,650 --> 00:20:43,799 上据说眼下高老虽然解放了 453 00:20:44,162 --> 00:20:46,686 但还没安排什么工作老人家从 454 00:20:46,699 --> 00:20:48,936 当年离开故乡后一直没顾上 455 00:20:48,936 --> 00:20:51,862 回来现在年纪大了又没具体 456 00:20:51,875 --> 00:20:54,761 工作想回来看看捎带着搞一些 457 00:20:54,787 --> 00:20:59,162 调查研究几天前黄原地区革委会主任苗凯 458 00:20:59,261 --> 00:21:01,737 就亲自给冯世宽打了电话布置 459 00:21:01,737 --> 00:21:04,400 了接待高老的有关事宜眼下 460 00:21:04,412 --> 00:21:06,561 高老正在南面几个县搞调查 461 00:21:07,125 --> 00:21:09,761 苗主任考虑原西县是高老的故土 462 00:21:10,086 --> 00:21:12,775 又是他这次重点调查的地方因此 463 00:21:12,900 --> 00:21:15,662 昨天又亲自赶到原西县来他一到 464 00:21:15,674 --> 00:21:18,174 原西先单独和冯世宽交换了 465 00:21:18,186 --> 00:21:21,449 意见今天又出席了县常委会和县上 466 00:21:21,449 --> 00:21:23,449 的同志们一块研究接待工作的 467 00:21:23,461 --> 00:21:28,025 细节其实在苗主任到来之前冯世宽 468 00:21:28,049 --> 00:21:30,875 就早已经铺排开了县革委会已经 469 00:21:30,875 --> 00:21:34,150 成立了接高老办公室由副主任马国雄 470 00:21:34,162 --> 00:21:37,061 挂帅接高办姑且这么称呼这个 471 00:21:37,061 --> 00:21:39,461 机构由县上各个部门抽出来 472 00:21:39,461 --> 00:21:42,336 的人士组成办公室下面又设立了 473 00:21:42,362 --> 00:21:48,699 接待组膳食组联络组交通组保卫组包括石圪节红烧 474 00:21:48,711 --> 00:21:51,136 肘子专家胡得福在内的几个本县 475 00:21:51,162 --> 00:21:53,612 著名厨师都已经到了县招待所的 476 00:21:53,625 --> 00:21:57,086 食堂有些东西原西县没有已经派 477 00:21:57,086 --> 00:21:59,836 人到黄原采购去了马国雄给 478 00:21:59,848 --> 00:22:02,348 采购人员指示如果黄原还买不 479 00:22:02,348 --> 00:22:04,699 到这些东西就火速坐飞机到 480 00:22:04,799 --> 00:22:08,412 省城去采购苗凯同志亲自来原西县 481 00:22:08,699 --> 00:22:10,525 还顾不得这些吃住方面的事 482 00:22:10,824 --> 00:22:13,324 他最头疼的不是这些而是高 483 00:22:13,324 --> 00:22:15,612 老提出的另外一个要求这位 484 00:22:15,625 --> 00:22:18,537 老首长一到黄原就提出他此次回 485 00:22:18,537 --> 00:22:21,362 原西县要召开一个当年在原西和 486 00:22:21,362 --> 00:22:23,525 他一块闹过革命现在仍然在 487 00:22:23,537 --> 00:22:26,862 农村的老红军老赤卫队员座谈会通过 488 00:22:26,875 --> 00:22:30,362 他们了解目前农村的状况苗凯知道 489 00:22:30,811 --> 00:22:33,250 这些在农村的老红军老赤卫队 490 00:22:33,250 --> 00:22:35,500 员目前本人的生活状况并不 491 00:22:35,500 --> 00:22:39,487 美气有的甚至非常贫困弄不好这个 492 00:22:39,500 --> 00:22:42,761 座谈会要开成一个诉苦会原西县 493 00:22:42,787 --> 00:22:45,574 是全地区农业学大寨先进县这 494 00:22:45,574 --> 00:22:47,049 将会使他苗凯在高老 495 00:22:47,049 --> 00:22:50,599 面前下不了台如果老首长把这情况反映 496 00:22:50,599 --> 00:22:52,586 到省上和中央那后果就 497 00:22:52,599 --> 00:22:55,311 更严重了这些问题他在电话 498 00:22:55,311 --> 00:22:58,336 上不好对冯世宽讲因此现在赶 499 00:22:58,336 --> 00:23:00,224 来看能不能有个妥当的应付 500 00:23:00,224 --> 00:23:03,023 办法他昨天一到原西先和 501 00:23:03,037 --> 00:23:05,311 冯世宽单独为这事商量了半天 502 00:23:05,636 --> 00:23:08,537 冯世宽出主意说干脆先把这些老汉 503 00:23:08,561 --> 00:23:10,474 集中到县上把他们的衣服 504 00:23:10,500 --> 00:23:12,849 换成新的然后私下里一个一个 505 00:23:12,875 --> 00:23:15,375 给他们做工作让这些老汉不要在 506 00:23:15,398 --> 00:23:17,824 座谈会上砸洋炮让他们在会上 507 00:23:17,824 --> 00:23:21,074 说他们的一切都好着哩会后他们 508 00:23:21,086 --> 00:23:23,049 有什么困难县上一定给他们 509 00:23:23,061 --> 00:23:27,037 解决冯世宽估计只要答应背后给这些 510 00:23:27,049 --> 00:23:30,099 老汉好处他们就不会在会上胡说八道 511 00:23:30,674 --> 00:23:33,974 苗凯虽然知道冯世宽这主意不像话但 512 00:23:33,987 --> 00:23:36,625 竟然还同意了并且在心里赞赏 513 00:23:36,750 --> 00:23:39,449 这位下级头脑敏捷在紧急情况 514 00:23:39,449 --> 00:23:41,599 中能拿出行之有效的办法来 515 00:23:42,162 --> 00:23:44,487 但这件事无法瞒哄原西县 516 00:23:44,487 --> 00:23:47,511 的常委们因此这两个人商量 517 00:23:47,761 --> 00:23:50,362 干脆开个常委会由冯世宽把这 518 00:23:50,375 --> 00:23:52,936 意见含蓄地在会上提出来如果 519 00:23:52,961 --> 00:23:55,324 没人反对苗凯估计没人敢 520 00:23:55,324 --> 00:23:58,586 反对就照这样办如果有人反对 521 00:23:58,824 --> 00:24:02,125 那么就只能作罢到时候苗凯就假装 522 00:24:02,148 --> 00:24:04,487 不知道这提议并且还出面否定 523 00:24:04,511 --> 00:24:08,186 冯世宽的馊主意至于冯世宽到时 524 00:24:08,299 --> 00:24:10,699 他会表现出心甘情愿受苗主任 525 00:24:10,699 --> 00:24:11,148 的批评 526 00:24:12,099 --> 00:24:14,961 现在常委会已经接触到了这个问题 527 00:24:15,523 --> 00:24:17,525 冯世宽拿一支红蓝铅笔在 528 00:24:17,537 --> 00:24:19,400 面前的一张白纸上随意划 529 00:24:19,400 --> 00:24:22,150 道道正在发言尽管我们原西县 530 00:24:22,162 --> 00:24:24,237 革命和生产形势都很好但 531 00:24:24,250 --> 00:24:26,750 我们在工作中也有漏洞比如对 532 00:24:26,761 --> 00:24:29,787 这些老革命战士关心不够这次借高 533 00:24:29,787 --> 00:24:31,636 老来我县视察工作的东风 534 00:24:32,000 --> 00:24:35,561 我们要彻底改进这种状况因此咱们 535 00:24:35,574 --> 00:24:37,799 先把这些老同志集中起来把他们 536 00:24:37,799 --> 00:24:39,612 的衣服给换一换老吴 537 00:24:39,987 --> 00:24:42,037 这事就由你们来安排民政 538 00:24:42,037 --> 00:24:45,136 方面的负责人吴克俭赶忙回答说我们 539 00:24:45,136 --> 00:24:47,075 一定把这事办好说着 540 00:24:47,099 --> 00:24:49,336 掏出笔记本把冯主任的指示 541 00:24:49,336 --> 00:24:52,136 记了下来冯世宽接着又含蓄地 542 00:24:52,148 --> 00:24:53,912 谈了他已经和苗主任商量 543 00:24:53,912 --> 00:24:56,325 过的其它办法冯世宽发完言 544 00:24:56,325 --> 00:24:58,349 后对坐在长条会议桌中央 545 00:24:58,349 --> 00:25:00,561 的苗凯说请苗主任给我们 546 00:25:00,575 --> 00:25:03,224 做指示苗凯同志用手摸了 547 00:25:03,224 --> 00:25:05,461 摸自己的头发笑眯眯地环顾了 548 00:25:05,474 --> 00:25:08,575 一下四周说还是先让常委同志 549 00:25:08,575 --> 00:25:12,086 们发言吧总之高老是我党德高望重 550 00:25:12,086 --> 00:25:14,862 的老首长在四人帮时期又遭受了 551 00:25:14,886 --> 00:25:17,375 不白之冤和残酷折磨我们一定要让 552 00:25:17,386 --> 00:25:19,412 高老此次故乡之行高兴而 553 00:25:19,412 --> 00:25:21,950 来满意而去苗凯的话说 554 00:25:21,950 --> 00:25:24,798 完以后会议室好长时间一片沉默 555 00:25:25,375 --> 00:25:28,473 这沉默甚至叫人感到难堪不 556 00:25:28,473 --> 00:25:30,961 知什么时候飞进来一只苍蝇在 557 00:25:30,973 --> 00:25:33,037 常委们的头上嗡嗡地盘旋 558 00:25:33,037 --> 00:25:36,075 着在静默中听起来像轰炸机一般 559 00:25:36,086 --> 00:25:39,075 刺耳苗凯仰靠在椅背上望着 560 00:25:39,086 --> 00:25:42,575 天花板冯世宽仍然拿红蓝铅笔在 561 00:25:42,586 --> 00:25:45,923 白纸上划道道李登云低头专心致志 562 00:25:45,923 --> 00:25:48,900 地抠指甲张有智不知为什么脸 563 00:25:48,912 --> 00:25:51,412 涨得通红扭过头面对着 564 00:25:51,436 --> 00:25:54,200 墙上的原西地图马国雄把 565 00:25:54,211 --> 00:25:55,886 一根纸烟往另一截正在 566 00:25:55,900 --> 00:25:59,025 燃烧的烟屁股上衔接田福军胳膊肘放 567 00:25:59,025 --> 00:26:01,386 在桌子上两只手使劲地交叉 568 00:26:01,412 --> 00:26:03,862 握在一起眉头子中间挽结 569 00:26:03,862 --> 00:26:06,223 着一颗疙瘩在后排列席会议 570 00:26:06,223 --> 00:26:08,061 的接高办成员中不知 571 00:26:08,075 --> 00:26:09,673 谁响亮地打了一声喷嚏 572 00:26:09,950 --> 00:26:11,811 把人吓一大跳我说 573 00:26:11,811 --> 00:26:15,511 点看法田福军打破沉默眼睛扫视了一下 574 00:26:15,537 --> 00:26:18,211 苗凯和冯世宽高老这次回故乡 575 00:26:18,211 --> 00:26:20,574 来我们当然要在各方面做好 576 00:26:20,598 --> 00:26:22,961 接待工作至于高老要召集的 577 00:26:22,973 --> 00:26:25,811 这个老战士座谈会我理解他是搞 578 00:26:25,811 --> 00:26:28,900 调查研究是搞工作他要知道的 579 00:26:29,011 --> 00:26:32,949 正是实际情况而我们这样公然地弄虚作假 580 00:26:33,211 --> 00:26:36,237 欺下瞒上就不仅是犯错误而且是 581 00:26:36,250 --> 00:26:39,799 犯罪田福军的话如同给会议室扔 582 00:26:39,799 --> 00:26:41,973 了一颗炸弹坐在后排接 583 00:26:41,973 --> 00:26:43,949 高办的成员们深表同意地 584 00:26:43,973 --> 00:26:45,875 抬起头敬佩地盯着他们 585 00:26:45,875 --> 00:26:48,686 的田主任张有智立刻扭过仍然 586 00:26:48,699 --> 00:26:51,261 涨红着的脸说我完全 587 00:26:51,275 --> 00:26:54,162 同意田福军同志的看法冯世宽的脸 588 00:26:54,186 --> 00:26:56,436 也涨红了但他尽量镇静 589 00:26:56,436 --> 00:26:59,537 地询问李登云和马国雄你两个的 590 00:26:59,537 --> 00:27:02,400 意见呢李马二人相互看 591 00:27:02,400 --> 00:27:03,961 了一眼不知如何说是 592 00:27:03,961 --> 00:27:08,061 好这时苗凯同志发言了福军同志 593 00:27:08,061 --> 00:27:10,336 的意见很好嘛我们还是要 594 00:27:10,362 --> 00:27:14,261 实事求是世宽同志的意见也对我们 595 00:27:14,261 --> 00:27:16,261 以后的确要多关心农村的这些 596 00:27:16,287 --> 00:27:19,299 老红军老赤卫队员他们是我们 597 00:27:19,324 --> 00:27:21,561 革命的功臣关于高老要开 598 00:27:21,561 --> 00:27:24,211 的这个座谈会你们下去再好好研究 599 00:27:24,223 --> 00:27:27,223 一下总之一定要让高老满意 600 00:27:27,799 --> 00:27:29,711 我下午要回地区去一切就 601 00:27:29,711 --> 00:27:31,511 都拜托在坐的诸位了苗凯 602 00:27:31,537 --> 00:27:33,886 讲完话后马国雄向大家汇报 603 00:27:33,886 --> 00:27:35,787 了接待工作其它方面的准备情况 604 00:27:36,162 --> 00:27:39,362 然后就散会了会后冯世宽陪着 605 00:27:39,375 --> 00:27:42,761 苗凯到县革委会的客房去休息路上 606 00:27:43,162 --> 00:27:45,186 情绪不佳的苗凯只说了一句话 607 00:27:45,473 --> 00:27:48,799 我今天才领教了这田福军冯世宽 608 00:27:48,824 --> 00:27:51,787 只是微笑着一句话也没说还 609 00:27:51,787 --> 00:27:54,348 再用他说话吗田福军自己跳 610 00:27:54,348 --> 00:27:56,586 出来在苗主任面前表演了一番 611 00:27:56,987 --> 00:27:58,324 这比他给老苗反映他 612 00:27:58,324 --> 00:28:00,525 的问题更好他在心里说 613 00:28:00,900 --> 00:28:03,362 你苗凯领教了就好你这 614 00:28:03,362 --> 00:28:05,461 下可认识了田福军是个什么人 615 00:28:05,461 --> 00:28:08,900 了吧狂妄自大把谁也不 616 00:28:08,900 --> 00:28:12,186 放在眼里田福军任职时我跑到地区 617 00:28:12,199 --> 00:28:14,537 做工作让把他排在李登云之后 618 00:28:14,787 --> 00:28:17,311 组织部门不同意你苗凯也不 619 00:28:17,311 --> 00:28:19,973 说话结果这几年把我冯世宽折腾 620 00:28:19,973 --> 00:28:23,199 得好苦哇好你苗主任 621 00:28:23,223 --> 00:28:24,674 今天也领教了这位被地区 622 00:28:24,699 --> 00:28:26,848 呼主任吹捧为有能力有魄力 623 00:28:26,875 --> 00:28:28,549 的人物这就是他的能力 624 00:28:28,574 --> 00:28:31,961 和魄力冯世宽今天太高兴了从 625 00:28:31,987 --> 00:28:34,886 另一方面说田福军否定他的意见也 626 00:28:34,898 --> 00:28:37,250 否定得好这实际上是否定了 627 00:28:37,273 --> 00:28:40,061 苗主任的意见只不过这意见由 628 00:28:40,061 --> 00:28:42,824 他嘴里说出来罢了这种弄虚作假 629 00:28:42,824 --> 00:28:44,849 的事他冯世宽也不愿意做 630 00:28:45,250 --> 00:28:47,724 将来万一被揭露了吃亏的还 631 00:28:47,724 --> 00:28:50,375 不是他吗到时苗主任还是 632 00:28:50,386 --> 00:28:53,148 苗主任他会板下面孔义正词严 633 00:28:53,148 --> 00:28:56,324 地训斥他冯世宽丧失了党性原则 634 00:28:56,875 --> 00:28:59,449 吃过午饭以后苗主任就坐车 635 00:28:59,449 --> 00:29:02,561 返回黄原地区了冯世宽又把马国雄 636 00:29:02,574 --> 00:29:04,599 找来让他很快把其它方面 637 00:29:04,599 --> 00:29:07,199 的工作抓紧进行后天高老就要 638 00:29:07,311 --> 00:29:10,636 回原西县来了第二天一大早原西城 639 00:29:10,662 --> 00:29:13,125 就变成了一个乱纷纷的世界所有 640 00:29:13,125 --> 00:29:15,898 的机关和学校所有的干部学生 641 00:29:16,099 --> 00:29:20,612 工人市民都根据原革发第六十九号文件 642 00:29:20,612 --> 00:29:23,862 精神开展爱国卫生运动到处都在 643 00:29:23,886 --> 00:29:28,699 大扫除擦门窗拔杂草油漆牌匾城市上空 644 00:29:28,724 --> 00:29:30,662 黄尘大罩就像进行一场 645 00:29:30,674 --> 00:29:34,287 战争县革委会副主任马国雄穿一身旧 646 00:29:34,287 --> 00:29:36,811 军装戴一副墨镜如同一位 647 00:29:36,836 --> 00:29:39,648 战时的城防司令到处奔跑着检查 648 00:29:39,674 --> 00:29:42,648 和指挥身材魁梧的马主任爱 649 00:29:42,648 --> 00:29:47,787 领导这些热闹工作他红光满面风尘仆仆指手划脚 650 00:29:48,125 --> 00:29:50,375 不时发出一些庄严的指示和命令 651 00:29:50,949 --> 00:29:53,711 全城人忙了大半天原西县城 652 00:29:53,811 --> 00:29:55,398 倒也顿时换了另一个面貌 653 00:29:56,099 --> 00:29:58,936 现在从入城开始到十字街的 654 00:29:58,950 --> 00:30:01,987 一段路面都修补得平平整整两边还 655 00:30:01,987 --> 00:30:04,811 像黄原城一样筑起了人行道不过 656 00:30:04,824 --> 00:30:07,324 刚刚能走一个人所有道路两边 657 00:30:07,324 --> 00:30:10,049 的青草都被铲除的一干二净本来 658 00:30:10,049 --> 00:30:13,500 这青草倒不失为一种风景在县招待所 659 00:30:13,500 --> 00:30:15,599 的院子里用白灰划出了 660 00:30:15,612 --> 00:30:18,574 一些方格子准备到时按秩序停放 661 00:30:18,586 --> 00:30:21,537 汽车最为瞩目的是在那个小 662 00:30:21,537 --> 00:30:24,324 小的十字街中央用石头块垒超 663 00:30:24,324 --> 00:30:26,949 了一个交通指挥台那上面已经 664 00:30:26,961 --> 00:30:28,200 站了本城唯一的一名 665 00:30:28,224 --> 00:30:32,112 交通警察因为没什么汽车这位警察就 666 00:30:32,125 --> 00:30:34,700 指挥进城的手扶拖拉机和驴拉车 667 00:30:35,250 --> 00:30:37,125 他手里也没有指挥棒见有 668 00:30:37,125 --> 00:30:40,075 驴拉车过来两条胳膊便像路标 669 00:30:40,086 --> 00:30:42,849 一般指示方向慌得农民手忙脚乱地 670 00:30:42,875 --> 00:30:45,761 喝住牲畜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 671 00:30:45,773 --> 00:30:48,125 以为自己犯了法规竟然惶恐地 672 00:30:48,148 --> 00:30:49,987 站在原地不动了这位 673 00:30:50,000 --> 00:30:53,287 警察就气急败坏跳下指挥台亲自 674 00:30:53,298 --> 00:30:55,436 扯着驴缰绳把架子车拉过 675 00:30:55,450 --> 00:30:59,787 十字街这恐怕又是个新生事物吧原 676 00:30:59,787 --> 00:31:01,761 西城的一些闲人都好奇地聚 677 00:31:01,761 --> 00:31:04,787 在十字街周围兴致勃勃地观看这热闹 678 00:31:05,000 --> 00:31:07,586 这天上午十一点左右一摆溜卧车 679 00:31:07,612 --> 00:31:10,223 和吉普车进了原西县招待所的院子 680 00:31:10,798 --> 00:31:12,875 高老在苗凯和地区其它两位 681 00:31:12,886 --> 00:31:15,223 领导的陪同下终于回到原西县 682 00:31:15,237 --> 00:31:18,136 来了早已等候在县招待所的冯世宽 683 00:31:18,150 --> 00:31:20,548 等人热情地把这位老首长 684 00:31:20,636 --> 00:31:23,037 迎进了招待所的会客室高老 685 00:31:23,061 --> 00:31:25,173 已快七十岁身体看来也不太 686 00:31:25,173 --> 00:31:28,862 好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回到 687 00:31:28,886 --> 00:31:32,200 久别的故土情绪显然很激动他 688 00:31:32,200 --> 00:31:35,025 马上就开始询问原西县的各种情况 689 00:31:35,586 --> 00:31:37,836 高老的记忆力看来很好地名 690 00:31:38,136 --> 00:31:40,173 人名说出一大串有些地方 691 00:31:40,200 --> 00:31:42,673 冯世宽都不知道本县人田福军 692 00:31:42,700 --> 00:31:45,575 和李登云就在旁边作补充稍事 693 00:31:45,575 --> 00:31:48,086 休息以后地县领导们就陪 694 00:31:48,098 --> 00:31:50,836 高老到餐厅去吃午饭餐厅已 695 00:31:50,836 --> 00:31:53,000 被几排屏风在一角围出 696 00:31:53,025 --> 00:31:55,650 单独一个场所里面摆了两张饭桌 697 00:31:56,223 --> 00:31:59,348 首长们进来以后饭桌上各种酒菜 698 00:31:59,450 --> 00:32:02,423 已经摆置齐备了马国雄像十字街上 699 00:32:02,423 --> 00:32:04,699 的那位警察一样用两条胳膊 700 00:32:04,723 --> 00:32:07,412 做出路标状弯下腰在前面引导 701 00:32:07,424 --> 00:32:10,400 大家入席高老来到席前却 702 00:32:10,400 --> 00:32:12,949 不坐下来他脸色冷峻地发问 703 00:32:13,336 --> 00:32:15,686 谁让搞这么铺张的酒席他 704 00:32:15,686 --> 00:32:17,650 扭过头看着旁边的苗凯 705 00:32:18,037 --> 00:32:19,987 我在黄原就给你们说不要 706 00:32:19,987 --> 00:32:22,699 搞这一套饭菜简简便便就行了 707 00:32:23,000 --> 00:32:25,525 怎么你们还这样搞苗凯尴尬地 708 00:32:25,549 --> 00:32:27,723 搓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 709 00:32:28,287 --> 00:32:30,537 所有其他的地县领导都肃立 710 00:32:30,549 --> 00:32:34,987 桌前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冯世宽 711 00:32:35,011 --> 00:32:38,112 赶忙出来给苗凯解围说这都是 712 00:32:38,125 --> 00:32:40,500 我们的责任苗主任和地区领导 713 00:32:40,525 --> 00:32:42,449 都不知情把这些东西都撒 714 00:32:42,449 --> 00:32:44,900 掉换一点便饭就行了高 715 00:32:44,900 --> 00:32:48,025 老生气地说冯世宽立刻对马国雄 716 00:32:48,049 --> 00:32:50,436 使了个眼色马主任就慌忙 717 00:32:50,461 --> 00:32:52,436 把服务员叫来把桌子上的 718 00:32:52,449 --> 00:32:56,011 酒菜都端下去了一霎时琳琅满目的 719 00:32:56,025 --> 00:32:59,150 两张饭桌空荡荡地只留下些调料 720 00:32:59,150 --> 00:33:02,223 瓶子好在厨房里准备的主食都是 721 00:33:02,237 --> 00:33:05,261 本地的风味小吃不值什么钱原来准备 722 00:33:05,275 --> 00:33:07,574 酒席完了以后才品尝现在马 723 00:33:07,574 --> 00:33:10,574 主任随机应变干脆指挥着让把这些 724 00:33:10,574 --> 00:33:12,711 东西端上了桌子高老这 725 00:33:12,711 --> 00:33:15,049 下高兴了说这就对了 726 00:33:15,049 --> 00:33:17,150 嘛我在家里就爱吃咱 727 00:33:17,162 --> 00:33:19,811 本地的饭食花钱少吃着还 728 00:33:19,811 --> 00:33:22,787 可口你们以后可再不能动不动搞 729 00:33:22,799 --> 00:33:25,237 那些大吃二喝的酒席我跑了几个 730 00:33:25,237 --> 00:33:27,586 县农民的生活还很苦呀 731 00:33:28,150 --> 00:33:31,150 你们怎么能心安理得吃下去这些山珍海味 732 00:33:31,150 --> 00:33:34,299 呢苗凯现在才松了一口气连忙 733 00:33:34,299 --> 00:33:38,136 说我们今后一定纠正这些不正之风感谢 734 00:33:38,150 --> 00:33:40,125 高老对我们的批评不这 735 00:33:40,125 --> 00:33:41,625 实际上是高老对我们的最大 736 00:33:41,636 --> 00:33:44,199 爱护吃完午饭后高老竟然 737 00:33:44,211 --> 00:33:46,961 不休息兴致勃勃地坐车回他的 738 00:33:46,973 --> 00:33:49,348 出生地高店则去了两天以后 739 00:33:49,461 --> 00:33:51,086 高老已经走访了当年他打 740 00:33:51,086 --> 00:33:53,074 过仗的许多地方又到年轻 741 00:33:53,074 --> 00:33:55,311 时的老朋友顾健翎家里吃了一 742 00:33:55,311 --> 00:33:57,336 顿饭当年他在本县打仗 743 00:33:57,362 --> 00:33:59,324 挂过两次花都是顾先生给 744 00:33:59,324 --> 00:34:01,574 他治愈的离县的前一天 745 00:34:01,900 --> 00:34:04,787 全县三四十名仍然健在的当年的老战友 746 00:34:05,061 --> 00:34:08,300 都在县招待所聚齐了几十年没见面 747 00:34:08,724 --> 00:34:11,211 高老和这些年轻时一块出生入死 748 00:34:11,211 --> 00:34:14,512 的弟兄们都百感交集大家一个个都 749 00:34:14,523 --> 00:34:19,036 老泪纵横又由不得喜笑颜开中午高老坚持 750 00:34:19,061 --> 00:34:21,862 自己出钱让招待所备办了几桌饭 751 00:34:22,250 --> 00:34:25,186 请这些老战友一块聚餐他破例端 752 00:34:25,186 --> 00:34:27,811 着杯子挨桌子一个一个给老战友 753 00:34:27,811 --> 00:34:31,137 们敬酒饭后有地县领导参加 754 00:34:31,137 --> 00:34:34,574 的座谈会在县招待所的会议室举行高 755 00:34:34,574 --> 00:34:36,887 老不断地向这些老同志询问他们 756 00:34:36,887 --> 00:34:40,036 的生活和农村的其它情况这些 757 00:34:40,050 --> 00:34:41,550 老汉说着说着就哭开 758 00:34:41,550 --> 00:34:44,023 了纷纷张开没牙的嘴向 759 00:34:44,036 --> 00:34:46,699 老首长描述农村的贫困状况和他们 760 00:34:46,724 --> 00:34:49,550 缺吃少穿的不幸处境高老戴着 761 00:34:49,561 --> 00:34:52,586 老花镜一边往笔记本上记一边不时 762 00:34:52,599 --> 00:34:54,949 摘下眼镜揩眼泪所有的地 763 00:34:54,949 --> 00:34:57,699 县领导都低倾着头好像被告 764 00:34:57,711 --> 00:35:00,750 一般接受这些老汉的审判临近会议 765 00:35:00,750 --> 00:35:03,936 结束苗凯和冯世宽先后做了检讨 766 00:35:03,936 --> 00:35:06,811 式的发言他们表示一定要狠批 767 00:35:06,836 --> 00:35:10,273 四人帮抓纲治国继续坚持农业学大寨 768 00:35:10,286 --> 00:35:13,686 运动争取早日实现三年变面貌五年 769 00:35:13,699 --> 00:35:16,199 粮食翻一番在苗凯和冯世宽发 770 00:35:16,199 --> 00:35:18,811 完言后高老脸抽搐着说 771 00:35:18,949 --> 00:35:21,398 我们敬爱的周总理生前非常关心 772 00:35:21,425 --> 00:35:24,887 黄原老区人民他老人家逝世的前一年 773 00:35:25,286 --> 00:35:27,773 听说黄原有的地方农民还饿肚子 774 00:35:27,949 --> 00:35:29,586 都难过得流了泪他转 775 00:35:29,586 --> 00:35:32,224 过脸看着苗凯和冯世宽你们 776 00:35:32,237 --> 00:35:33,925 在几年前就给总理做过 777 00:35:33,936 --> 00:35:36,750 保证要三年变面貌五年粮食翻 778 00:35:36,750 --> 00:35:40,375 一番现在仍然这样说是不是过五年 779 00:35:40,375 --> 00:35:43,699 以后还这样说同志们再不要 780 00:35:43,699 --> 00:35:45,411 光在嘴上喊口号了要 781 00:35:45,411 --> 00:35:48,461 真正解决问题照我看现在最 782 00:35:48,461 --> 00:35:50,561 主要的问题是四人帮的那一套 783 00:35:50,574 --> 00:35:54,074 做法还在作怪苗凯和冯世宽连连 784 00:35:54,074 --> 00:35:56,286 地给高老点头表示完全同意 785 00:35:56,311 --> 00:36:00,300 老首长的意见第四十八章立秋前后报纸和 786 00:36:00,311 --> 00:36:03,387 广播就开始号召今冬明春要大 787 00:36:03,387 --> 00:36:08,349 搞农田基本建设八月七日人民日报专门为此发表 788 00:36:08,349 --> 00:36:08,737 了社论 789 00:36:09,099 --> 00:36:12,887 田福堂的心里立刻火烧火燎起来春天的 790 00:36:12,887 --> 00:36:15,548 时候他就想到要在今冬和 791 00:36:15,561 --> 00:36:18,737 明春在农田基建方面大显一下身手 792 00:36:19,074 --> 00:36:21,625 不仅要震动原西县还要震动整个 793 00:36:21,637 --> 00:36:25,050 黄原地区想不到中央和他想到一块 794 00:36:25,050 --> 00:36:27,974 去了田福堂感到惊讶的是他 795 00:36:27,974 --> 00:36:30,811 的想法竟然和中央的想法不谋而合 796 00:36:31,375 --> 00:36:33,449 这位农村的土政治家又一次 797 00:36:33,474 --> 00:36:35,862 自大地想如果早年间他就 798 00:36:35,862 --> 00:36:38,887 能好好施展自己的抱负说不定如今 799 00:36:38,898 --> 00:36:41,298 也像永贵一样成为全国性人物了 800 00:36:41,862 --> 00:36:44,711 不过话虽这么说福堂自己也 801 00:36:44,711 --> 00:36:47,961 清楚他不敢和陈永贵同志相比他 802 00:36:47,974 --> 00:36:49,875 田福堂能名扬黄原就不错了 803 00:36:50,436 --> 00:36:53,911 实际上这个目标也不容易达到眼下 804 00:36:53,936 --> 00:36:56,798 能人辈出一个比一个想得大一个 805 00:36:56,811 --> 00:36:59,298 比一个干得大他要引人注目 806 00:36:59,637 --> 00:37:01,599 就要想更大的干更大 807 00:37:01,599 --> 00:37:04,599 的可是怎样干呢他一时也 808 00:37:04,599 --> 00:37:07,099 想不出个眉目修梯田已经 809 00:37:07,112 --> 00:37:09,811 不算一回事了沟沟岔岔打几个小 810 00:37:09,811 --> 00:37:11,612 土坝也弄不出个啥名堂 811 00:37:12,173 --> 00:37:14,000 他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望 812 00:37:14,000 --> 00:37:16,286 着周围的山山峁峁像孩子一样 813 00:37:16,311 --> 00:37:18,762 突发奇想如果能造出一种比山 814 00:37:18,775 --> 00:37:20,686 都高的推土机一铲子就能 815 00:37:20,699 --> 00:37:21,887 削掉一座山就好了 816 00:37:22,224 --> 00:37:24,711 那用不了几天双水村就变成了 817 00:37:24,737 --> 00:37:26,737 小平原恐怕他大寨的人都 818 00:37:26,737 --> 00:37:28,686 要跑到这里来参观呢这 819 00:37:28,686 --> 00:37:32,025 不着边际的荒唐想法把田福堂自己都 820 00:37:32,025 --> 00:37:34,449 逗笑了他随即严肃地转回到 821 00:37:34,461 --> 00:37:37,436 窑里一边闻纸烟一边继续盘算 822 00:37:38,012 --> 00:37:40,000 就像诗人常有的那种情况一样 823 00:37:40,362 --> 00:37:43,349 田福堂突然来了灵感能不能用炸药 824 00:37:43,461 --> 00:37:46,375 把神仙山和庙坪山分别炸下来半个 825 00:37:46,673 --> 00:37:48,811 拦成一个大坝把足有五华里 826 00:37:48,824 --> 00:37:51,137 长的哭咽河改造成一条米粮川 827 00:37:51,137 --> 00:37:54,949 呢这想法使他异常兴奋一阵 828 00:37:54,974 --> 00:37:57,650 猛烈的咳嗽过后他灰白的瘦长 829 00:37:57,650 --> 00:38:00,324 脸涨得通红他竭力让自己 830 00:38:00,349 --> 00:38:03,150 平静下来以便对这个大胆的设想 831 00:38:03,250 --> 00:38:05,949 进行详细的考虑这的确是一件 832 00:38:05,974 --> 00:38:09,500 非凡之举神仙庙坪二山合拢 833 00:38:09,686 --> 00:38:11,849 筑起一座大坝恐怕起码是 834 00:38:11,875 --> 00:38:14,362 石圪节公社最大的一座坝一两年 835 00:38:14,362 --> 00:38:16,762 后哭咽河道就会淤成一道 836 00:38:16,775 --> 00:38:19,849 平川双水村就能增加几倍的良田 837 00:38:19,849 --> 00:38:23,224 呢到时产量别说过纲要恐怕 838 00:38:23,250 --> 00:38:26,199 黄河和长江都挡不住田福堂越 839 00:38:26,199 --> 00:38:28,525 想越激动尽管这还只是一个 840 00:38:28,550 --> 00:38:30,887 带有浪漫色彩的设想但他好像 841 00:38:30,887 --> 00:38:32,737 已经看见了几年以后的壮丽美景 842 00:38:33,311 --> 00:38:37,061 但是深入一想一连串问题紧接着就 843 00:38:37,061 --> 00:38:40,349 来了不用说炸山拦坝应该 844 00:38:40,349 --> 00:38:43,324 选择最佳的地方而最佳的地方 845 00:38:43,436 --> 00:38:46,012 也是最叫人头疼的地方庙坪山 846 00:38:46,025 --> 00:38:48,637 这面没有住人家炸哪儿倒 847 00:38:48,637 --> 00:38:51,625 不成问题可神仙山这面只能在 848 00:38:51,650 --> 00:38:53,762 姓金的几家人那里动土这 849 00:38:53,762 --> 00:38:55,987 地方是个窑的山嘴与庙坪山的 850 00:38:56,000 --> 00:38:59,286 距离最接近这样一来这几家人就 851 00:38:59,300 --> 00:39:02,824 必须搬家就是避开这山嘴这几家 852 00:39:02,824 --> 00:39:04,686 人恐怕也无法在这里住下去 853 00:39:04,686 --> 00:39:07,324 了十几吨炸药不把窑洞震垮 854 00:39:07,349 --> 00:39:10,025 才怪哩好在不论怎样选择坝址 855 00:39:10,375 --> 00:39:12,061 看来还不会伤到金家祖坟 856 00:39:12,449 --> 00:39:14,900 如果让那一片死人搬家整个姓 857 00:39:14,900 --> 00:39:16,637 金的人家都会出来反对的 858 00:39:17,186 --> 00:39:19,824 但让那几家活人搬家又谈何容易 859 00:39:20,400 --> 00:39:23,574 这山嘴上的两大家中金光亮弟兄三家 860 00:39:23,599 --> 00:39:27,150 还好说他们是地主成分恐怕不敢 861 00:39:27,161 --> 00:39:30,661 胡拧龇难说的是金俊武弟兄三家 862 00:39:31,050 --> 00:39:33,387 实际上最难对付的是金俊武一个 863 00:39:33,387 --> 00:39:36,599 人要撬动这个人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 864 00:39:36,599 --> 00:39:39,737 的事这样一想田福堂的情绪 865 00:39:39,849 --> 00:39:43,300 有点低落下来他的宏图大计一开始 866 00:39:43,324 --> 00:39:45,449 就遇到了严重的障碍可他 867 00:39:45,461 --> 00:39:47,836 又不甘心放弃这个可以一鸣惊人的 868 00:39:47,849 --> 00:39:51,099 壮举在焦虑之中田福堂想到了他 869 00:39:51,099 --> 00:39:54,199 的高参孙玉亭他马上打发放学回家 870 00:39:54,199 --> 00:39:56,387 的润生去叫孙玉亭到他家里 871 00:39:56,387 --> 00:39:59,750 来玉亭刚到田福堂就很快把 872 00:39:59,750 --> 00:40:01,974 他引到隔壁窑洞去共同谋划 873 00:40:02,000 --> 00:40:04,487 这件事孙玉亭听了田福堂的 874 00:40:04,512 --> 00:40:08,550 宏伟设想马上击节叫好对书记的雄才大略 875 00:40:08,661 --> 00:40:11,737 佩服得五体投地同时意识到在这样一 876 00:40:11,737 --> 00:40:14,449 场大战中他自己也能大显 877 00:40:14,461 --> 00:40:17,875 一番身手了紧接着当书记把此 878 00:40:17,875 --> 00:40:19,625 举的困难之处一一给玉亭 879 00:40:19,625 --> 00:40:22,036 摆出之后这位高参倒没 880 00:40:22,036 --> 00:40:24,086 把这些问题当个问题他先 881 00:40:24,086 --> 00:40:27,061 对自己的统帅说革命事业从来 882 00:40:27,061 --> 00:40:29,849 不会一帆风顺我们要与天斗与 883 00:40:29,849 --> 00:40:32,300 地斗与人斗才能把农业 884 00:40:32,300 --> 00:40:35,148 学大寨搞好大寨还不是斗出来的 885 00:40:35,148 --> 00:40:38,224 吗田福堂说这些道理我也懂 886 00:40:38,786 --> 00:40:41,411 毛主席大概说过具体问题要 887 00:40:41,425 --> 00:40:44,375 具体解决首先这搬家问题就很 888 00:40:44,375 --> 00:40:48,250 具体这问题不难解决孙玉亭说 889 00:40:48,625 --> 00:40:51,186 咱们在金家湾北头给他们几家箍 890 00:40:51,199 --> 00:40:53,074 新窑洞不就行了一孔 891 00:40:53,099 --> 00:40:55,561 旧窑洞换一孔新窑洞他们 892 00:40:55,574 --> 00:40:57,961 又不吃亏人在老地方住惯 893 00:40:57,961 --> 00:41:02,050 了恐怕不情愿倒腾咦呀革命 894 00:41:02,074 --> 00:41:04,148 还能管他情愿不情愿呢 895 00:41:04,711 --> 00:41:07,911 蒋介石情愿到台湾去吗田福堂笑 896 00:41:07,911 --> 00:41:10,773 了说话可以这样说但这 897 00:41:10,773 --> 00:41:14,974 几家人又不是蒋介石怎他金光亮 898 00:41:14,987 --> 00:41:18,336 弟兄几个都是地主成分难道他们敢 899 00:41:18,336 --> 00:41:21,523 拒挡农业学大寨运动光亮弟兄几个 900 00:41:21,637 --> 00:41:24,387 估计不敢反对俊武和俊文的工作 901 00:41:24,512 --> 00:41:27,061 恐怕就难做了关键是俊武 902 00:41:27,637 --> 00:41:31,237 只要他同意了俊文没什么能耐彩娥 903 00:41:31,262 --> 00:41:35,148 是个妇道人家主不了大事再说俊斌 904 00:41:35,175 --> 00:41:37,387 就是活着也是听两个哥哥的话 905 00:41:37,699 --> 00:41:40,686 金俊武他有什么理由反对他自己 906 00:41:40,686 --> 00:41:44,724 是个共产党员又是大队党支部委员本来就应该 907 00:41:44,750 --> 00:41:47,461 积极支持革命事业你又不是不 908 00:41:47,461 --> 00:41:50,523 知道金俊武这个人田福堂提醒雄辩的 909 00:41:50,536 --> 00:41:53,000 玉亭说我看他不敢拒挡 910 00:41:53,561 --> 00:41:56,536 破坏农业学大寨这顶帽子他金俊武 911 00:41:56,561 --> 00:42:00,186 不敢戴孙玉亭信心十足地说在 912 00:42:00,199 --> 00:42:03,112 这样的情况下孙玉亭不屈不挠的革命 913 00:42:03,112 --> 00:42:05,112 精神往往能给田福堂很大的 914 00:42:05,125 --> 00:42:08,599 鼓舞有时候他心里也嘲笑和瞧不起 915 00:42:08,612 --> 00:42:10,936 这位穿戴破烂的助手但一旦 916 00:42:11,050 --> 00:42:13,237 他要干件大事他就离不开 917 00:42:13,250 --> 00:42:16,186 这位贫穷而激进的革命家强有力 918 00:42:16,186 --> 00:42:18,824 的支持那你看咱现在先 919 00:42:18,824 --> 00:42:22,862 从哪里下手田福堂问孙玉亭玉亭想 920 00:42:22,862 --> 00:42:25,661 了一下说咱先开个干部 921 00:42:25,661 --> 00:42:28,862 会只要干部们思想统一了群众 922 00:42:28,875 --> 00:42:31,699 好办村看村户看户 923 00:42:32,050 --> 00:42:33,186 社员看的队干部 924 00:42:34,099 --> 00:42:36,474 在田福堂和孙玉亭拉谈罢这事 925 00:42:36,474 --> 00:42:39,637 的第二天晚上双水村有点职务的干部 926 00:42:39,750 --> 00:42:41,000 都被集中到了大队部的 927 00:42:41,025 --> 00:42:44,461 办公窑里田福堂兴致勃勃地给大家 928 00:42:44,461 --> 00:42:47,336 谈了他的宏伟设想福堂谈 929 00:42:47,336 --> 00:42:50,125 完后孙玉亭装出第一次聆听书记 930 00:42:50,125 --> 00:42:52,512 的哭咽河畅想曲马上惊讶的 931 00:42:52,536 --> 00:42:55,811 赞叹了一番并且借题发挥长篇论述了 932 00:42:55,836 --> 00:42:58,036 这件事的伟大意义这两个 933 00:42:58,036 --> 00:43:00,250 人的双簧演完以后与会的 934 00:43:00,250 --> 00:43:02,461 人都沉默不语谁也没 935 00:43:02,461 --> 00:43:05,675 理由出面反对看来反对这行动就 936 00:43:05,675 --> 00:43:09,311 等于反对农业学大寨反对农业学大寨就 937 00:43:09,311 --> 00:43:12,074 等于反对革命但是众人又不好表态 938 00:43:12,074 --> 00:43:14,686 支持因为所有的人都看见二 939 00:43:14,686 --> 00:43:16,811 队长脸红得像一块烧红的铁 940 00:43:17,375 --> 00:43:19,574 俊武蹲在下炕角闷头抽烟 941 00:43:19,798 --> 00:43:22,586 就像一颗一触即发的炸弹沉默 942 00:43:22,586 --> 00:43:24,875 了一会以后孙玉亭挑衅性地 943 00:43:24,875 --> 00:43:28,574 问金俊武俊武你的意见呢所有 944 00:43:28,574 --> 00:43:30,398 的队干部都把目光唰一下 945 00:43:30,423 --> 00:43:32,686 移到金俊武脸上紧张地看 946 00:43:32,699 --> 00:43:35,137 这位强人说什么呀金俊武对 947 00:43:35,148 --> 00:43:38,125 孙玉亭恶毒地笑了笑说我 948 00:43:38,125 --> 00:43:40,237 的意见是这工程太小了 949 00:43:40,798 --> 00:43:43,724 农业学大寨嘛像福堂哥说的要 950 00:43:43,724 --> 00:43:46,173 想大的干大的我看 951 00:43:46,173 --> 00:43:48,012 咱可以搞更大的干脆把 952 00:43:48,036 --> 00:43:50,561 金家湾和田家圪两面的山都炸掉 953 00:43:50,887 --> 00:43:53,849 把东拉河拦起来几十里沟道就变成 954 00:43:53,849 --> 00:43:57,211 了一马平川那不光咱双水村粮食能 955 00:43:57,224 --> 00:43:59,987 跨过长江全石圪节公社都能跨过 956 00:43:59,987 --> 00:44:02,762 哩这样不是对中国革命和世界 957 00:44:02,775 --> 00:44:05,586 革命贡献更大吗窑里所有 958 00:44:05,586 --> 00:44:07,923 的人都被逗笑了田福堂和 959 00:44:07,936 --> 00:44:10,400 孙玉亭两个人脸也像金俊武一样 960 00:44:10,512 --> 00:44:13,987 变得通红红脸对红脸就像斗阵 961 00:44:13,987 --> 00:44:17,012 的老公鸡田福堂硬忍着一肚子气 962 00:44:17,362 --> 00:44:19,836 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今晚上 963 00:44:19,862 --> 00:44:22,474 先把这问题提出来当然有 964 00:44:22,474 --> 00:44:25,411 许多具体困难罢了咱们再解决会议 965 00:44:25,436 --> 00:44:29,411 不欢而散看来孙玉亭过于自信事情并不 966 00:44:29,411 --> 00:44:31,862 像他推断的那么简单田福堂说 967 00:44:31,862 --> 00:44:34,824 得对最大的绊脚石就是金俊武 968 00:44:35,400 --> 00:44:39,012 田福堂又一筹莫展了当然他可以以 969 00:44:39,036 --> 00:44:41,525 革命的名义强行实行他的计划 970 00:44:42,099 --> 00:44:44,875 但除非万不得已他不愿意这样做 971 00:44:45,436 --> 00:44:48,461 不论怎样他生活在双水村不仅这 972 00:44:48,461 --> 00:44:50,987 一代而且下一代也要和金家 973 00:44:51,000 --> 00:44:54,775 共处因此不能结仇太深最好一切 974 00:44:54,775 --> 00:44:57,661 都做得水到渠成让金家无话可说 975 00:44:58,237 --> 00:45:00,699 当然队里新箍的窑洞一定 976 00:45:00,711 --> 00:45:02,536 要比金家现在住的窑洞 977 00:45:02,536 --> 00:45:06,061 好但就这样金俊武也不见得就 978 00:45:06,074 --> 00:45:09,436 同意搬家金俊武如果不搬那其他 979 00:45:09,436 --> 00:45:12,224 人的工作就不好做正在田福堂 980 00:45:12,250 --> 00:45:15,474 再次陷入苦恼之时不屈不挠的孙玉亭 981 00:45:15,574 --> 00:45:18,512 又给田福堂献上一条妙计把金俊武 982 00:45:18,536 --> 00:45:20,375 先撇在一边做其他几家人 983 00:45:20,375 --> 00:45:22,762 的工作只要其他人都同意搬家 984 00:45:22,911 --> 00:45:26,137 共产党员金俊武还能再反抗吗这 985 00:45:26,137 --> 00:45:29,699 计策太好了田福堂惊叹玉亭脑瓜子 986 00:45:29,824 --> 00:45:32,862 越锻炼越灵敏他说这是个 987 00:45:32,875 --> 00:45:36,487 好办法先从金光亮弟兄下手我 988 00:45:36,487 --> 00:45:39,586 亲自和他们谈话玉亭说我给 989 00:45:39,586 --> 00:45:42,612 做彩娥的工作彩娥一同意就 990 00:45:42,612 --> 00:45:44,311 把俊武家的缺口也打开了 991 00:45:44,862 --> 00:45:47,625 田福堂很快把金光亮和金光辉两兄弟 992 00:45:47,637 --> 00:45:50,599 找来不是商量而是把大队的 993 00:45:50,612 --> 00:45:53,512 决定通知了这两个人两个地主 994 00:45:53,525 --> 00:45:56,336 成分的农民二话也不敢说表示 995 00:45:56,362 --> 00:45:59,074 完全服从大队的决定什么时候让他们 996 00:45:59,086 --> 00:46:03,311 搬家他们就什么时候搬但是几天以后 997 00:46:03,525 --> 00:46:06,061 在原西城百货二门市当售货员的 998 00:46:06,074 --> 00:46:08,586 金光明满脸阴沉地回到了村里 999 00:46:09,161 --> 00:46:10,849 他是接到妻子姚淑芳的信赶 1000 00:46:10,849 --> 00:46:13,025 回来的淑芳在信中告诉了 1001 00:46:13,036 --> 00:46:15,224 队里让他们搬家的事作为 1002 00:46:15,237 --> 00:46:17,461 在门外工作的干部金光明虽然 1003 00:46:17,474 --> 00:46:19,925 出身不好但精神状态不像他 1004 00:46:19,925 --> 00:46:21,550 哥和他弟那样什么事都 1005 00:46:21,561 --> 00:46:24,711 胆颤心惊他现在窝着一肚子火气赶回 1006 00:46:24,711 --> 00:46:28,275 家来不想如此束手就擒他气愤的 1007 00:46:28,275 --> 00:46:31,650 是文化革命刚开始孙玉亭就带着 1008 00:46:31,661 --> 00:46:33,824 村里的造反队把他家刨得 1009 00:46:33,849 --> 00:46:37,675 一塌糊涂现在竟然连这么个破墙烂 1010 00:46:37,675 --> 00:46:41,586 院都保不住了实在是欺人太甚多少 1011 00:46:41,586 --> 00:46:44,286 年来他们弟兄三人为了死去 1012 00:46:44,286 --> 00:46:46,824 的父亲的罪过一直像惊弓之鸟一般 1013 00:46:46,849 --> 00:46:49,675 生活着几乎连出气都不敢张大嘴 1014 00:46:49,675 --> 00:46:52,349 巴大人娃娃在村里都好像比 1015 00:46:52,349 --> 00:46:54,224 别人小了一辈就这样还 1016 00:46:54,224 --> 00:46:56,786 不行眼下又要把他们从住了 1017 00:46:56,800 --> 00:46:59,661 几十年的老地方赶出来他现在回来 1018 00:46:59,949 --> 00:47:02,436 准备找田福堂说一说道理尽管 1019 00:47:02,436 --> 00:47:04,786 他出身不好道理总可以讲吧 1020 00:47:05,349 --> 00:47:08,612 再说四人帮打倒后他已经感觉来 1021 00:47:08,836 --> 00:47:11,300 社会也许要有某种变化他 1022 00:47:11,300 --> 00:47:13,074 还不敢奢望把他们弟兄头上 1023 00:47:13,074 --> 00:47:14,862 的愁帽揭掉但总感到 1024 00:47:14,887 --> 00:47:17,250 这社会在某些方面已经慢慢松动 1025 00:47:17,262 --> 00:47:20,161 起来光明回到家里后还没等 1026 00:47:20,161 --> 00:47:22,061 他把自己的意见说完他 1027 00:47:22,061 --> 00:47:24,773 哥他弟他爱人都劝他 1028 00:47:24,800 --> 00:47:27,474 千万不能这样这些已经被多少次 1029 00:47:27,487 --> 00:47:30,262 运动吓得丧魂失魄的人纷纷劝说 1030 00:47:30,273 --> 00:47:32,849 光明这样做并不能改变他们家 1031 00:47:32,849 --> 00:47:34,773 的命运反而会招致更大的 1032 00:47:34,786 --> 00:47:37,461 灾祸既然不能改变队里的决定 1033 00:47:37,773 --> 00:47:39,699 还不如举双手赞成落个好 1034 00:47:39,699 --> 00:47:42,148 表现他哥金光亮对大弟说 1035 00:47:42,500 --> 00:47:44,936 你图个痛快说完挣气话 1036 00:47:45,050 --> 00:47:47,012 屁股一拍就回了原西城 1037 00:47:47,336 --> 00:47:50,211 我和光辉还有淑芳还有娃娃们 1038 00:47:50,523 --> 00:47:52,599 都要在这村里活人哩金光明 1039 00:47:52,625 --> 00:47:55,849 痛苦得一晚上没合眼为了兄弟为了 1040 00:47:55,862 --> 00:47:58,086 家属他只好屈从了亲人们的 1041 00:47:58,099 --> 00:48:00,362 劝告放弃了找田福堂评理的 1042 00:48:00,375 --> 00:48:04,050 冲动第三天他垂头丧气地推着自行车 1043 00:48:04,237 --> 00:48:07,724 又返回了原西县城与此同时孙玉亭 1044 00:48:07,750 --> 00:48:10,987 兴致勃勃地赶到田福堂家里告诉书记说 1045 00:48:11,211 --> 00:48:13,050 他把王彩娥的工作做通了 1046 00:48:13,612 --> 00:48:17,661 田福堂喜出望外想不到事情换一种方式解决 1047 00:48:17,911 --> 00:48:21,050 就能取得意想不到的结果金俊武眼看 1048 00:48:21,050 --> 00:48:24,561 就要孤立无援了田福堂感到由衷地高兴 1049 00:48:25,137 --> 00:48:26,675 他又不失时机地去了一回 1050 00:48:26,686 --> 00:48:28,961 公社给上级领导汇报了他的 1051 00:48:28,974 --> 00:48:32,898 打算对于这样一种学大寨的雄心壮志公社 1052 00:48:32,911 --> 00:48:35,199 领导除过支持还有什么其它说 1053 00:48:35,199 --> 00:48:38,273 的呢好有了这把上方宝剑 1054 00:48:38,637 --> 00:48:41,186 他的腰杆子就更硬了回到 1055 00:48:41,199 --> 00:48:44,487 村里以后田福堂索性不再做金俊武两 1056 00:48:44,487 --> 00:48:46,925 兄弟的工作当下就准备召开社员 1057 00:48:46,925 --> 00:48:50,036 大会作紧急动员因为现在就要抽调 1058 00:48:50,036 --> 00:48:53,050 人力在金家湾北头箍新窑以便到开工 1059 00:48:53,050 --> 00:48:55,661 时把搬迁户挪出哭咽河沟道 1060 00:48:56,099 --> 00:48:59,273 但副书记金俊山劝告田福堂说最好 1061 00:48:59,273 --> 00:49:01,137 还是先能做通金俊武两兄弟 1062 00:49:01,137 --> 00:49:03,699 的工作然后再召开社员大会比较 1063 00:49:03,699 --> 00:49:07,461 稳妥他认为这样强行逼迫金俊武兄弟 1064 00:49:07,849 --> 00:49:10,925 恐怕将来要留下后遗症甚至说不定到 1065 00:49:10,925 --> 00:49:13,711 时金俊武就是不搬家反倒更缠手 1066 00:49:13,711 --> 00:49:16,887 了金俊山提出让他自己去和 1067 00:49:16,911 --> 00:49:19,974 金俊武兄弟俩再谈一谈田福堂 1068 00:49:20,000 --> 00:49:22,349 考虑这样也好就同意了俊山的 1069 00:49:22,349 --> 00:49:25,824 意见他心想只要你金俊山揽这个 1070 00:49:25,824 --> 00:49:29,786 工作我田福堂才巴不得哩再说工作 1071 00:49:29,798 --> 00:49:32,036 做通做不通看来他金俊武 1072 00:49:32,137 --> 00:49:35,724 拒挡不了革命的车辘滚滚向前金俊山 1073 00:49:35,750 --> 00:49:38,112 本来不愿揽什么事但作为一个 1074 00:49:38,137 --> 00:49:40,961 上了年纪的老基层干部觉得田福堂 1075 00:49:40,987 --> 00:49:43,737 这种做法太过分了革命也不能 1076 00:49:43,762 --> 00:49:45,737 这么个革法怎能不经 1077 00:49:45,762 --> 00:49:48,137 本人同意就把人家住了几辈子 1078 00:49:48,137 --> 00:49:50,423 的家给踢踏掉他也知道 1079 00:49:50,824 --> 00:49:54,012 尽管俊武是个强人但最终还是不能 1080 00:49:54,012 --> 00:49:57,061 拒挡田福堂实现他的雄心他想 1081 00:49:57,074 --> 00:49:59,423 说服这位户家兄弟与其反抗 1082 00:49:59,449 --> 00:50:01,836 得不到结果还不如顺势买个好 1083 00:50:02,400 --> 00:50:05,737 当金俊山来到俊武家向俊文俊武 1084 00:50:05,750 --> 00:50:08,586 两兄弟说明他的意思之后金俊文 1085 00:50:08,612 --> 00:50:11,161 先破口把田福堂和孙玉亭臭骂了 1086 00:50:11,173 --> 00:50:15,275 一通金俊武黑丧着脸对金俊山说俊山 1087 00:50:15,275 --> 00:50:18,324 哥我知道你是好意但田福堂 1088 00:50:18,349 --> 00:50:22,112 和孙玉亭欺人太甚了我这个家已经 1089 00:50:22,112 --> 00:50:24,262 够倒霉了俊斌为队里送 1090 00:50:24,262 --> 00:50:26,474 了命现在又要砸先人传下来 1091 00:50:26,474 --> 00:50:29,525 的几孔窑洞这不是让我家破人亡 1092 00:50:29,525 --> 00:50:32,786 吗我就是不挪窝看他田福堂 1093 00:50:32,786 --> 00:50:35,724 能怎样老虎吃人还要摆顺 1094 00:50:35,737 --> 00:50:37,612 吃哩我不信他田福堂就 1095 00:50:37,612 --> 00:50:40,161 能把我一口吃掉金俊山沉默 1096 00:50:40,161 --> 00:50:43,286 了一会然后说兄弟你说 1097 00:50:43,286 --> 00:50:47,737 的都在道理上可是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1098 00:50:48,311 --> 00:50:50,911 俗话还说能硬能软方为 1099 00:50:50,923 --> 00:50:54,286 好汉你兄弟俩听老哥一句话还是 1100 00:50:54,286 --> 00:50:57,336 不要犟牛顶到墙再说金光亮 1101 00:50:57,349 --> 00:50:59,275 三弟兄都同意了你家俊斌 1102 00:50:59,275 --> 00:51:01,474 媳妇也同意了你们再要坚持 1103 00:51:01,775 --> 00:51:04,224 到时田福堂汇报到上面人家把你们 1104 00:51:04,237 --> 00:51:06,925 当破坏农业学大寨的典型抓这样 1105 00:51:07,036 --> 00:51:09,574 你们就划不来了你们再好好想 1106 00:51:09,574 --> 00:51:12,375 想老哥都是为你们好要不 1107 00:51:12,675 --> 00:51:14,586 我也不愿为这些事费口舌 1108 00:51:14,824 --> 00:51:17,686 你们知道我虽然也算队里 1109 00:51:17,686 --> 00:51:20,112 的领导但聋子的耳朵只是个 1110 00:51:20,125 --> 00:51:23,324 摆设金俊山一翻苦口婆心的劝说显然 1111 00:51:23,336 --> 00:51:25,186 使这两兄弟为他的诚心 1112 00:51:25,211 --> 00:51:28,487 所感动了唉俊山哥说的 1113 00:51:28,586 --> 00:51:31,500 也都是些实话世事啊把人 1114 00:51:31,512 --> 00:51:34,599 逼到了这样一种地步归根结底他们 1115 00:51:34,599 --> 00:51:37,512 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怎么可能和社会 1116 00:51:37,512 --> 00:51:40,199 的大潮流对抗呢兄弟俩先后 1117 00:51:40,211 --> 00:51:42,300 叹了一口气都深深地埋下 1118 00:51:42,300 --> 00:51:45,474 了头金俊文吸了吸鼻涕竟然 1119 00:51:45,487 --> 00:51:48,161 忍不住呜咽着哭开了金俊山安慰 1120 00:51:48,175 --> 00:51:50,525 他们说你们也不要太伤心了 1121 00:51:50,775 --> 00:51:53,911 把世事看开些人活一生都得 1122 00:51:53,911 --> 00:51:56,336 经许多愁肠事啊我知道你们 1123 00:51:56,336 --> 00:51:58,775 的心理老地方住惯了就有 1124 00:51:58,775 --> 00:52:01,762 了老感情再说这是先人手里 1125 00:52:01,786 --> 00:52:04,199 传下来的不过事到如今也 1126 00:52:04,199 --> 00:52:07,161 就只能受委屈了俊武我知道 1127 00:52:07,161 --> 00:52:09,262 你不愿给田福堂下脸那就 1128 00:52:09,262 --> 00:52:10,711 让我给他传个话说 1129 00:52:10,724 --> 00:52:13,074 你们也同意了金俊山见这兄弟 1130 00:52:13,074 --> 00:52:16,175 俩仍然埋着头不再言传就 1131 00:52:16,175 --> 00:52:18,900 知道他们默认了他的建议因此 1132 00:52:18,900 --> 00:52:21,425 就从俊武家告退了田福堂听 1133 00:52:21,425 --> 00:52:24,637 金俊山说金俊武兄弟俩终于同意了 1134 00:52:24,650 --> 00:52:27,349 搬迁高兴得嗬嗬地笑了他 1135 00:52:27,349 --> 00:52:30,400 对金俊山说我知道俊武是个明 1136 00:52:30,400 --> 00:52:32,612 事理的人他最终肯定会同意 1137 00:52:32,612 --> 00:52:35,449 的咱们一定把新窑洞给他们 1138 00:52:35,461 --> 00:52:38,336 箍好哈呀这事搁在谁 1139 00:52:38,336 --> 00:52:40,724 头上都一样嘛鸟都恋旧 1140 00:52:40,724 --> 00:52:43,425 窝哩更不用说人了我完全 1141 00:52:43,436 --> 00:52:46,512 能理解俊文俊武的心情儿几天以后 1142 00:52:46,737 --> 00:52:49,699 双水村大队在小学校的院子里召开了 1143 00:52:49,724 --> 00:52:52,599 全体社员大会田福堂在会上作了 1144 00:52:52,612 --> 00:52:54,561 关于炸山打坝的紧急动员 1145 00:52:54,574 --> 00:52:58,625 讲话会后立刻抽调村里的匠人开始 1146 00:52:58,625 --> 00:53:01,061 在金家湾北头为将要搬迁的六户 1147 00:53:01,061 --> 00:53:04,724 人家箍新窑同时决定让孙玉亭 1148 00:53:04,824 --> 00:53:07,637 负责卖掉大队的几万斤储备粮用 1149 00:53:07,637 --> 00:53:09,911 这钱到县水利部门购买炸药 1150 00:53:10,487 --> 00:53:13,411 等秋庄稼一收割完双水村就准备 1151 00:53:13,425 --> 00:53:16,762 干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呀第四十九章 1152 00:53:16,875 --> 00:53:18,898 金俊武在庙坪后山犁完 1153 00:53:18,911 --> 00:53:21,449 麦地让其它人吆上牲畜先 1154 00:53:21,449 --> 00:53:23,898 走了他自己镢把上扛 1155 00:53:23,898 --> 00:53:25,175 着一捆子犁地翻出的 1156 00:53:25,186 --> 00:53:28,375 柴草一个人慢慢下了山几天 1157 00:53:28,375 --> 00:53:30,561 来他心里一直像揣着一块 1158 00:53:30,586 --> 00:53:33,612 硬邦邦的石头他在大势压迫之下 1159 00:53:34,000 --> 00:53:35,961 只得同意从祖传的老家里搬 1160 00:53:35,961 --> 00:53:38,612 出来但他对田福堂和孙玉亭的 1161 00:53:38,625 --> 00:53:41,186 怨恨却越积越深了说 1162 00:53:41,186 --> 00:53:44,523 实话他不是惧怕这两个人而是 1163 00:53:44,536 --> 00:53:47,273 惧怕落个破坏农业学大寨的罪名 1164 00:53:47,849 --> 00:53:50,699 不论怎样在这件事上田福堂 1165 00:53:50,724 --> 00:53:53,849 和孙玉亭逞了强他金俊武眼睁睁 1166 00:53:53,849 --> 00:53:55,612 地让人家的腿从自己头 1167 00:53:55,612 --> 00:53:58,500 上跨过去了他妈的他 1168 00:53:58,500 --> 00:54:00,536 咽不下去这口气他扛着 1169 00:54:00,561 --> 00:54:03,211 这捆子柴草在庙坪山的梯田小路 1170 00:54:03,211 --> 00:54:05,811 上一边走一边难受而气愤地 1171 00:54:05,811 --> 00:54:08,099 想着这件事时令已接近 1172 00:54:08,112 --> 00:54:11,786 白露不多日子就要收割秋庄稼庄稼 1173 00:54:11,800 --> 00:54:14,612 一收割完他们就要搬家了一 1174 00:54:14,612 --> 00:54:16,286 想到要离开自己从小住大的 1175 00:54:16,286 --> 00:54:19,349 家金俊武的胸腔里就一阵绞疼 1176 00:54:19,925 --> 00:54:22,911 现在他从庙坪山走下来到了 1177 00:54:22,936 --> 00:54:25,686 哭咽河岸边的一个土台子上隔河 1178 00:54:25,711 --> 00:54:27,625 就是他的家一摆溜 1179 00:54:27,637 --> 00:54:29,911 九孔接石口窑洞被两堵 1180 00:54:29,911 --> 00:54:32,686 墙隔成了三个院落中间三 1181 00:54:32,686 --> 00:54:34,949 孔窑洞住着他哥俊文一家 1182 00:54:35,375 --> 00:54:37,311 他和俊斌家分住在两边 1183 00:54:37,311 --> 00:54:39,724 的院落里俊斌家靠后边不 1184 00:54:39,724 --> 00:54:42,862 远的地方是金光亮弟兄三家他 1185 00:54:42,862 --> 00:54:44,362 家这面不远的地方是 1186 00:54:44,375 --> 00:54:46,875 金家祖坟然后是学校和紧 1187 00:54:46,875 --> 00:54:49,750 挨着的一大片高低错落的村舍在 1188 00:54:49,762 --> 00:54:52,686 整个金家湾这边他们家和金光亮家 1189 00:54:52,786 --> 00:54:56,000 自成一个单元米镇已故米阴阳当年 1190 00:54:56,012 --> 00:54:58,336 给金光亮他父亲看宅第说这 1191 00:54:58,336 --> 00:55:01,536 地方是双水村风水最好的地方因此 1192 00:55:01,648 --> 00:55:03,699 老地主独霸了这块宝地不 1193 00:55:03,699 --> 00:55:06,273 让村里其它人家在这里修建住舍 1194 00:55:06,849 --> 00:55:09,023 他父亲当年是前后村庄知名的 1195 00:55:09,036 --> 00:55:12,012 先生看在这个面子上光亮他爸 1196 00:55:12,036 --> 00:55:13,961 才破例让他们在这里修建了 1197 00:55:13,987 --> 00:55:16,925 这院宅子为修这院落父亲 1198 00:55:16,936 --> 00:55:19,375 把祖上和他自己积攒了大半辈子 1199 00:55:19,375 --> 00:55:21,161 的银元全部花光了 1200 00:55:22,099 --> 00:55:24,773 现在这份饱含着先人血汗的 1201 00:55:24,786 --> 00:55:27,036 老家当将在他们这不孝之 1202 00:55:27,036 --> 00:55:29,586 子手上葬送了也许队里 1203 00:55:29,612 --> 00:55:31,650 新箍的窑洞比这窑洞强 1204 00:55:31,911 --> 00:55:33,900 可九孔旧窑洞维系着他们 1205 00:55:33,925 --> 00:55:37,012 和先人的感情对于后人来说这里 1206 00:55:37,012 --> 00:55:39,074 就是他们生活和生命的根 1207 00:55:39,086 --> 00:55:42,262 之所在现在他们深植在这里的 1208 00:55:42,262 --> 00:55:44,586 根将被斩断而要被移植 1209 00:55:44,586 --> 00:55:46,949 到新土上了多么令人痛苦 1210 00:55:46,949 --> 00:55:50,586 啊壮实的庄稼人金俊武两腿发软 1211 00:55:50,586 --> 00:55:53,086 了他索性把肩头上的这 1212 00:55:53,086 --> 00:55:55,586 捆柴草扔到地下自己也跟着 1213 00:55:55,612 --> 00:55:57,798 一扑踏坐下来两只钢铃般 1214 00:55:57,798 --> 00:56:00,137 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忧伤他 1215 00:56:00,137 --> 00:56:03,161 把忧伤的眼睛投照到对面的祖坟地上 1216 00:56:03,737 --> 00:56:06,474 第六棵柏树左边的第二座坟就是 1217 00:56:06,474 --> 00:56:09,023 他父亲的长眠地他父亲下面 1218 00:56:09,023 --> 00:56:10,961 的那座新坟埋着去年 1219 00:56:10,974 --> 00:56:13,599 去世的俊斌阴间和阳界一样 1220 00:56:13,949 --> 00:56:15,911 俊斌旁边给俊文和他留出 1221 00:56:15,911 --> 00:56:19,099 了一块地方死后他弟兄三个还 1222 00:56:19,099 --> 00:56:21,724 并排住在一起金俊武难受地想 1223 00:56:22,148 --> 00:56:24,836 他对不起死去的父亲和弟弟泪水 1224 00:56:24,862 --> 00:56:27,536 忍不住从这个四十出头强壮得像 1225 00:56:27,536 --> 00:56:29,461 头犍牛一样的庄稼人眼里涌 1226 00:56:29,461 --> 00:56:32,250 出来了坐了一会金俊武用 1227 00:56:32,250 --> 00:56:33,586 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揩了 1228 00:56:33,599 --> 00:56:36,211 揩脸准备扛着柴草回家忽然 1229 00:56:36,211 --> 00:56:38,987 看见正在井子上担水的俊文搁下 1230 00:56:39,000 --> 00:56:40,900 桶担烟锅挖着烟袋 1231 00:56:41,250 --> 00:56:43,125 从土坡的小路上向他这里 1232 00:56:43,137 --> 00:56:45,548 走来俊文显然是找他来 1233 00:56:45,548 --> 00:56:47,512 的他就只好等着他哥 1234 00:56:47,512 --> 00:56:50,911 上来金俊文上了土台子在弟弟旁边 1235 00:56:50,923 --> 00:56:53,411 坐下来也没说话把自己的 1236 00:56:53,411 --> 00:56:55,387 烟锅点着然后把烟布袋 1237 00:56:55,411 --> 00:56:57,836 给俊武递过来金俊武在他哥 1238 00:56:57,836 --> 00:56:59,324 烟布装里挖了一锅 1239 00:56:59,324 --> 00:57:01,637 烟两兄弟就吧吧地抽 1240 00:57:01,637 --> 00:57:04,474 起来过了一刻俊文望了弟弟 1241 00:57:04,487 --> 00:57:06,661 一眼嘴张了张想说 1242 00:57:06,661 --> 00:57:09,411 什么但又没说出来俊武看 1243 00:57:09,411 --> 00:57:12,574 着他哥等待他开口俊文知道 1244 00:57:12,699 --> 00:57:14,536 弟弟看出他有话要说又 1245 00:57:14,536 --> 00:57:17,336 没说出来就只好开口说孙玉亭 1246 00:57:17,349 --> 00:57:19,137 那龟子孙又跑到俊斌家 1247 00:57:19,150 --> 00:57:21,574 去了血一下子涌上了金俊武 1248 00:57:21,574 --> 00:57:23,836 的脑袋他知道他哥的这 1249 00:57:23,836 --> 00:57:27,161 句话里包含着什么意思实际上俊斌 1250 00:57:27,186 --> 00:57:29,949 死后不久金俊武就隐约地感觉到 1251 00:57:30,211 --> 00:57:32,800 他的弟媳妇和孙玉亭之间发生了 1252 00:57:32,811 --> 00:57:35,875 一些微妙的事作为一个精明人他 1253 00:57:35,875 --> 00:57:38,811 知道事态将会怎样发展作为一个 1254 00:57:38,824 --> 00:57:40,762 当哥的他又对这事态 1255 00:57:40,762 --> 00:57:44,786 的发展无能为力到后来彩娥和孙玉亭 1256 00:57:44,786 --> 00:57:46,750 的关系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1257 00:57:47,311 --> 00:57:49,661 他知道全村人早已背着他家 1258 00:57:49,661 --> 00:57:52,300 的人议论成了一窝蜂但他 1259 00:57:52,311 --> 00:57:54,387 除过气得肚子疼外没有 1260 00:57:54,387 --> 00:57:58,574 任何办法没办法彩娥是个风骚女人 1261 00:57:59,150 --> 00:58:01,661 俊斌活着的时候仗着他在村里 1262 00:58:01,661 --> 00:58:04,599 的悍性没人敢来骚情彩娥 1263 00:58:04,612 --> 00:58:08,050 自己也不敢胡来俊斌一死这 1264 00:58:08,050 --> 00:58:11,186 女人就胆大了话说回来一个三十 1265 00:58:11,199 --> 00:58:13,711 出头的女人没个男人也的确 1266 00:58:13,724 --> 00:58:17,336 是个问题金俊武知道彩娥迟早总得寻 1267 00:58:17,336 --> 00:58:19,536 个出路但在没寻出路之前 1268 00:58:19,811 --> 00:58:22,074 不能败坏金家的门风啊他 1269 00:58:22,074 --> 00:58:24,186 希望彩娥要么出金家的门 1270 00:58:24,425 --> 00:58:27,211 另嫁他人要么光明正大招个男人 1271 00:58:27,224 --> 00:58:30,137 进门不论其中的什么方式这都 1272 00:58:30,150 --> 00:58:33,112 合乎农村的规范反正俊斌已经殁 1273 00:58:33,112 --> 00:58:35,487 了也没留下个后代这些都 1274 00:58:35,487 --> 00:58:39,262 不会使他们过分难肠但是这 1275 00:58:39,262 --> 00:58:41,849 女人放下正道不走专走见不得人 1276 00:58:41,849 --> 00:58:45,224 的歪路如果是旧社会他弟兄俩 1277 00:58:45,311 --> 00:58:47,887 说不定把这个下贱货拿杀猪刀子捅 1278 00:58:47,887 --> 00:58:51,199 了可这是新社会他们没办法惩罚 1279 00:58:51,199 --> 00:58:56,275 她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金俊武本来想彩娥既然 1280 00:58:56,286 --> 00:58:58,699 在俊斌入土不久就无耻地失节 1281 00:58:59,137 --> 00:59:01,487 那么还不如赶快去另嫁男人 1282 00:59:02,061 --> 00:59:04,699 但是这女人硬要把骚气留 1283 00:59:04,699 --> 00:59:06,525 在金家的门上迟迟没有 1284 00:59:06,550 --> 00:59:09,036 改嫁的迹象更叫他们弟兄气愤 1285 00:59:09,036 --> 00:59:11,099 的是她竟然和他们最痛恨 1286 00:59:11,099 --> 00:59:13,800 的孙玉亭勾搭在了一起并且背叛 1287 00:59:13,800 --> 00:59:16,824 性地表态同意搬迁家庭金俊武听 1288 00:59:16,824 --> 00:59:17,936 他哥说了那句话后 1289 00:59:18,199 --> 00:59:20,161 半天没言传不由朝河对面 1290 00:59:20,186 --> 00:59:21,711 俊斌家的院子瞥了一眼 1291 00:59:22,275 --> 00:59:26,862 那院子此刻空荡荡静悄悄从前勤劳的 1292 00:59:26,875 --> 00:59:29,987 俊斌就是中午也不休息在院子 1293 00:59:29,987 --> 00:59:33,250 里营务蔬菜现在那块当年叫 1294 00:59:33,250 --> 00:59:37,262 村里人羡慕的菜地已经一片荒芜好吃懒做 1295 00:59:37,262 --> 00:59:40,012 的王彩娥连院子也不打扫到处 1296 00:59:40,023 --> 00:59:43,125 扔着乱七八糟的杂物此刻她正 1297 00:59:43,148 --> 00:59:45,349 封门闭户和那位死狗队干部 1298 00:59:45,375 --> 00:59:48,161 一块厮混弟兄俩各怀着恼怒沉默 1299 00:59:48,161 --> 00:59:50,561 了一会以后金俊文又开口说 1300 00:59:50,875 --> 00:59:52,411 咱这门风被糟塌成这个 1301 00:59:52,411 --> 00:59:55,500 样子再不能忍受了干脆把孙玉亭 1302 00:59:55,512 --> 00:59:57,224 那小子扣在窑里捶一 1303 00:59:57,224 --> 00:59:59,300 顿把他的腿打折一条再说 1304 00:59:59,875 --> 01:00:02,574 金俊武继续沉默了一会然后他 1305 01:00:02,574 --> 01:00:08,311 说我和你一样气愤只是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早扬 1306 01:00:08,311 --> 01:00:10,586 到外面了金俊文气得头一 1307 01:00:10,586 --> 01:00:14,387 拐别人议论那是另外一回事自己 1308 01:00:14,398 --> 01:00:16,686 闹腾等于是把这顶骚帽子 1309 01:00:16,800 --> 01:00:18,175 自己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1310 01:00:18,737 --> 01:00:20,862 那你说就这样白白叫人家 1311 01:00:20,875 --> 01:00:23,175 糟践你能不能叫我桂兰嫂去 1312 01:00:23,186 --> 01:00:25,987 探问一下这下贱货看她有没有 1313 01:00:26,000 --> 01:00:28,887 什么正经打算如果能尽快寻个 1314 01:00:28,898 --> 01:00:32,786 出路最好唉金俊武丧气地叹息了 1315 01:00:32,800 --> 01:00:36,023 一声这就是你的办法亏你还 1316 01:00:36,023 --> 01:00:38,612 在村里落了个强人名这就是你 1317 01:00:38,612 --> 01:00:41,800 的悍性金俊文向来都是尊重弟弟的 1318 01:00:42,175 --> 01:00:44,862 现在由于气愤竟忍不住挖苦起了 1319 01:00:44,875 --> 01:00:48,512 俊武哥金俊武眼里含着泪水 1320 01:00:48,887 --> 01:00:50,675 一时竟然不知对他哥说 1321 01:00:50,675 --> 01:00:54,137 什么金俊文显然对弟弟这种甘愿忍受 1322 01:00:54,148 --> 01:00:56,987 屈辱的表现很不满意他一下子 1323 01:00:57,000 --> 01:00:59,500 站起来说这事你不管我 1324 01:00:59,500 --> 01:01:01,612 管我不能叫外人看咱家的 1325 01:01:01,625 --> 01:01:04,750 笑话哼金家死了一个人 1326 01:01:05,061 --> 01:01:08,599 但没死光有的是汉子金俊文 1327 01:01:08,625 --> 01:01:10,724 丢下他弟弟脸色阴沉地一 1328 01:01:10,724 --> 01:01:13,199 拧身就走了金俊武一个人 1329 01:01:13,199 --> 01:01:15,411 呆坐在土台子上不知如何 1330 01:01:15,411 --> 01:01:19,250 是好这时候他看见兴致勃勃的孙玉亭 1331 01:01:19,449 --> 01:01:21,186 正从王彩娥住的窑洞里出来 1332 01:01:21,186 --> 01:01:23,411 了彩娥一直撵着把他送 1333 01:01:23,411 --> 01:01:25,974 到大门口两个人招手晃脚地告 1334 01:01:25,974 --> 01:01:28,625 了别孙玉亭就像个窃贼似的 1335 01:01:28,724 --> 01:01:31,112 一溜烟出了哭咽河向庙坪的 1336 01:01:31,125 --> 01:01:33,574 小桥那边走去了怒火即刻 1337 01:01:33,574 --> 01:01:36,050 在金俊武的胸膛里狂暴地燃烧 1338 01:01:36,050 --> 01:01:38,550 起来加上刚才他哥的那些刺激 1339 01:01:38,550 --> 01:01:41,012 话使得这个人牙齿都快把 1340 01:01:41,023 --> 01:01:43,148 嘴唇咬破了他扛起柴 1341 01:01:43,148 --> 01:01:46,023 捆子一路疯疯魔魔地下了沟道 1342 01:01:46,099 --> 01:01:48,949 回到家里金俊武连午饭也没吃 1343 01:01:49,286 --> 01:01:51,349 扛了把镢头又上了自留地 1344 01:01:51,923 --> 01:01:53,911 他空着肚子在地里没命地 1345 01:01:53,936 --> 01:01:56,224 干了一下午活一直到天黑 1346 01:01:56,224 --> 01:01:57,949 得看不见人影的时候才又 1347 01:01:57,961 --> 01:02:01,150 返回家里晚饭他仍然没有吃一个 1348 01:02:01,150 --> 01:02:03,137 人和衣躺在前炕边上 1349 01:02:03,237 --> 01:02:06,186 蒙头大睡小儿子像往常那样 1350 01:02:06,286 --> 01:02:08,487 亲热地来到他身边和他磨蹭 1351 01:02:08,862 --> 01:02:10,086 被他一巴掌打在了炕 1352 01:02:10,086 --> 01:02:12,536 中间孩子便尖叫着哭起来 1353 01:02:13,099 --> 01:02:15,199 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他的这个 1354 01:02:15,224 --> 01:02:17,925 宝贝蛋金俊武不管孩子和老婆的 1355 01:02:17,936 --> 01:02:20,224 哭叫只顾蒙头睡他的觉 1356 01:02:20,786 --> 01:02:22,224 其实他怎么能睡得着呢 1357 01:02:22,786 --> 01:02:25,523 干了一天重活又没吃饭但 1358 01:02:25,536 --> 01:02:27,586 肚子也不饿他在被窝里 1359 01:02:27,612 --> 01:02:29,612 睁着眼睛痛苦地从俊斌的 1360 01:02:29,625 --> 01:02:32,449 死开始追溯他家一年来遭受 1361 01:02:32,449 --> 01:02:35,737 的种种灾难生活像磨盘一样沉重 1362 01:02:35,737 --> 01:02:37,286 地压在这个壮汉的胸口上 1363 01:02:37,523 --> 01:02:39,000 使他连气也喘不过来 1364 01:02:39,298 --> 01:02:42,599 午夜时分仍然失眠的金俊武突然听见 1365 01:02:42,625 --> 01:02:45,250 窗户外面他哥神秘的声音俊武 1366 01:02:45,612 --> 01:02:48,211 你起来一下金俊武一挺身从土炕 1367 01:02:48,211 --> 01:02:50,836 上爬起来听见自己鬓角的血管 1368 01:02:50,936 --> 01:02:52,711 也哏哏地跳着他预感 1369 01:02:52,724 --> 01:02:55,637 出事了他没有惊动熟睡的家人 1370 01:02:55,824 --> 01:02:58,086 悄悄溜下炕来到了院子里 1371 01:02:58,650 --> 01:03:00,137 他看见他哥站在朦胧的 1372 01:03:00,150 --> 01:03:03,637 月光下神色很不对头他紧张地 1373 01:03:03,637 --> 01:03:06,849 问出了什么事金富和金强 1374 01:03:06,961 --> 01:03:09,199 把孙玉亭那小子扣在俊斌家里 1375 01:03:09,199 --> 01:03:12,161 了金俊文平静而有些高兴地说 1376 01:03:12,724 --> 01:03:16,186 一刹那间金俊武就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1377 01:03:16,762 --> 01:03:18,512 他在心里抱怨他哥做事太 1378 01:03:18,512 --> 01:03:20,474 鲁莽但嘴里又说不出来 1379 01:03:21,036 --> 01:03:23,512 把人打了没金俊武先问 1380 01:03:23,536 --> 01:03:25,699 最主要的事他怕遭下 1381 01:03:25,699 --> 01:03:28,737 人命就得要去吃官司了没 1382 01:03:29,298 --> 01:03:30,750 把外面的门关子挂住了 1383 01:03:31,311 --> 01:03:35,012 那小子就在窑里面俗话说捉贼捉脏 1384 01:03:35,286 --> 01:03:39,362 捉奸捉双这下看他小子怎么办金俊文 1385 01:03:39,387 --> 01:03:41,461 对他弟说一听还没 1386 01:03:41,461 --> 01:03:44,699 遭人命金俊武先松了一口气但 1387 01:03:44,699 --> 01:03:47,311 他意识到事态仍然包含着一时都 1388 01:03:47,311 --> 01:03:49,762 说不清楚的危险性这种事弄 1389 01:03:49,762 --> 01:03:52,737 不好很容易出人命他先顾不得说 1390 01:03:52,737 --> 01:03:55,050 什么和他哥赶快向俊斌家 1391 01:03:55,050 --> 01:03:57,336 的院子走去金俊武和他哥 1392 01:03:57,336 --> 01:03:59,786 进了俊斌家的院子见中间 1393 01:03:59,811 --> 01:04:01,949 彩娥住的那孔窑洞窗户上 1394 01:04:01,974 --> 01:04:04,199 已经亮起了灯光里面不断传来 1395 01:04:04,199 --> 01:04:07,161 彩娥恶毒的叫骂声两个侄子金富 1396 01:04:07,186 --> 01:04:09,824 和金强在门外立着显然 1397 01:04:09,836 --> 01:04:12,262 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事俊武 1398 01:04:12,286 --> 01:04:14,849 进了院子用手势示意两个侄子 1399 01:04:14,875 --> 01:04:17,849 不要出声他放轻脚步来到彩娥的 1400 01:04:17,862 --> 01:04:20,650 窗户下听见弟媳妇在窑里叫骂 1401 01:04:20,650 --> 01:04:24,050 声不断不是骂孙玉亭而是骂他们 1402 01:04:24,050 --> 01:04:26,411 家的人甚至把他家祖宗三代 1403 01:04:26,436 --> 01:04:29,137 翻出来臭骂他还听见孙玉亭在 1404 01:04:29,150 --> 01:04:31,061 窑里嘟囔说总有个组织 1405 01:04:31,061 --> 01:04:33,686 哩金俊武一看这情况就知道 1406 01:04:33,711 --> 01:04:36,775 事情复杂了这类事只要女 1407 01:04:36,775 --> 01:04:39,811 的不承认天王老子也没办法他 1408 01:04:39,811 --> 01:04:41,900 的心不由咚咚地狂跳起来 1409 01:04:42,461 --> 01:04:44,711 依他的想法最好赶快把人 1410 01:04:44,737 --> 01:04:47,625 放出来再说可他又知道他 1411 01:04:47,625 --> 01:04:49,862 哥和两个侄子肯定不让说不定 1412 01:04:49,887 --> 01:04:51,074 先要和他遭一回人命 1413 01:04:51,074 --> 01:04:53,586 哩但就这样下去万一出个 1414 01:04:53,599 --> 01:04:56,862 什么事王彩娥或孙玉亭还会反过来 1415 01:04:56,875 --> 01:04:58,775 咬一口就像田五的链子嘴 1416 01:04:58,786 --> 01:05:01,161 说的拿起个狗打石头 1417 01:05:01,425 --> 01:05:03,762 石头反过来咬了个手金俊武对 1418 01:05:03,775 --> 01:05:06,050 金富招了招手示意让大侄子 1419 01:05:06,161 --> 01:05:08,887 跟他到院子外面去金俊武把 1420 01:05:08,887 --> 01:05:12,025 金富和俊文一起引出院子来到院墙 1421 01:05:12,025 --> 01:05:14,311 外的畔上他对这父子 1422 01:05:14,311 --> 01:05:16,737 俩说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 1423 01:05:17,099 --> 01:05:20,250 那就要经组织处理金富你先 1424 01:05:20,250 --> 01:05:22,911 去叫田海民海民是村里的民兵 1425 01:05:22,911 --> 01:05:25,762 队长这事先要报告他你就 1426 01:05:25,762 --> 01:05:30,125 对田海民说孙玉亭深更半夜强奸良家妇女被 1427 01:05:30,125 --> 01:05:31,737 你和金强捉住了让他来 1428 01:05:31,737 --> 01:05:34,474 处理金富立即遵照二爸的指示 1429 01:05:34,750 --> 01:05:37,025 跑到田家圪那边叫田海民去 1430 01:05:37,025 --> 01:05:39,836 了金俊武对他哥说咱两个 1431 01:05:39,836 --> 01:05:41,262 得赶快各回各的家去 1432 01:05:41,661 --> 01:05:43,836 假装这事是金富和金强捉住 1433 01:05:43,836 --> 01:05:46,561 的咱们不知道等田海民来了 1434 01:05:46,887 --> 01:05:49,300 处理事情的中间咱两个才能露面 1435 01:05:49,875 --> 01:05:53,150 这样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不会把 1436 01:05:53,161 --> 01:05:55,737 一家人都扯进去在这种时候 1437 01:05:56,150 --> 01:05:59,036 金俊文知道自己脑子不够用无条件地 1438 01:05:59,050 --> 01:06:02,074 服从精明的弟弟金俊武又示意金强 1439 01:06:02,086 --> 01:06:05,324 出来给他如此这般安咐了一番老弟兄 1440 01:06:05,324 --> 01:06:06,824 俩就赶紧各回了各家 1441 01:06:07,148 --> 01:06:09,161 金强重新返回到三妈的门下 1442 01:06:09,375 --> 01:06:13,286 看守着现场与此同时金富已经气喘嘘 1443 01:06:13,286 --> 01:06:16,112 地蹚过东拉河赶到田家圪即刻 1444 01:06:16,125 --> 01:06:18,523 进了田海民家的院子这小子 1445 01:06:18,550 --> 01:06:20,800 来到海民的门前一边用拳头捣 1446 01:06:20,800 --> 01:06:23,387 门板一边嘴里反复大声嚷着 1447 01:06:23,500 --> 01:06:25,000 他二爸教他的那些话 1448 01:06:25,561 --> 01:06:28,237 海民一家人被惊醒了旁边姓 1449 01:06:28,237 --> 01:06:30,023 刘的一家人也被惊醒了 1450 01:06:30,586 --> 01:06:32,836 这院子的两家大人都先后跑 1451 01:06:32,836 --> 01:06:35,161 了出来他们的孩子们在窑 1452 01:06:35,161 --> 01:06:37,786 里没命地哭着什么地方扑棱棱地 1453 01:06:37,811 --> 01:06:41,050 惊起了一群飞鸟接着传来了 1454 01:06:41,148 --> 01:06:43,675 一阵狗的惊恐的吠声金富 1455 01:06:43,686 --> 01:06:46,699 站住黑暗的院子里气喘嘘嘘地给 1456 01:06:46,711 --> 01:06:49,186 民兵队长报了案没等田海民 1457 01:06:49,199 --> 01:06:51,686 说话他媳妇银花就对丈夫说 1458 01:06:51,987 --> 01:06:53,987 这么大的事不找田福堂和 1459 01:06:54,000 --> 01:06:57,199 金俊山你能处理了其实田海民一 1460 01:06:57,199 --> 01:06:59,137 听这事就知道自己的脑子 1461 01:06:59,161 --> 01:07:01,925 处理不了他对金富说你去 1462 01:07:01,925 --> 01:07:04,811 叫田福堂我处理不了这事这 1463 01:07:04,811 --> 01:07:06,949 下金富可不知道该怎办了 1464 01:07:07,512 --> 01:07:09,500 但他记起二爸让他 1465 01:07:09,512 --> 01:07:11,862 找的是田海民没说让他 1466 01:07:11,875 --> 01:07:15,512 去找田福堂因此他不敢贸然自作主怅 1467 01:07:16,086 --> 01:07:18,599 他对田海民说反正你是民兵 1468 01:07:18,599 --> 01:07:21,199 队长我给你说了你不管 1469 01:07:21,612 --> 01:07:24,336 遭下人命要你负责金富说 1470 01:07:24,336 --> 01:07:26,599 完就转身走了金富走了 1471 01:07:26,599 --> 01:07:30,586 以后田海民两口子和邻居刘玉升两口子在 1472 01:07:30,586 --> 01:07:33,262 院子里议论了老半天三个人都 1473 01:07:33,262 --> 01:07:36,561 给田海民出主意说这是大事人命事 1474 01:07:36,849 --> 01:07:40,036 海民应该马上给田福堂报告自己千万 1475 01:07:40,050 --> 01:07:43,036 不敢一个人去金家湾处理田海民立刻 1476 01:07:43,050 --> 01:07:46,324 动身去找田福堂当海民把田福堂 1477 01:07:46,349 --> 01:07:48,500 叫到院子里向他说明事态 1478 01:07:48,512 --> 01:07:52,074 以后田福堂问他玉亭和王彩娥两个 1479 01:07:52,074 --> 01:07:54,898 人承认了没田海民说这我 1480 01:07:54,898 --> 01:07:58,012 不知道田福堂披着件衫子在 1481 01:07:58,012 --> 01:08:00,137 自家的院子里沉吟了半天 1482 01:08:01,099 --> 01:08:03,724 他突然微笑着对田海民说你 1483 01:08:03,724 --> 01:08:06,311 回去睡你的觉去谁也 1484 01:08:06,311 --> 01:08:09,411 别管看他金俊武弟兄们怎处理 1485 01:08:09,974 --> 01:08:12,336 玉亭要是承认了那他屙下 1486 01:08:12,336 --> 01:08:14,974 的由他自己拾掇去如果玉亭 1487 01:08:15,000 --> 01:08:18,636 和王彩娥一口咬定不承认那他金俊武 1488 01:08:18,750 --> 01:08:21,600 就有好戏看了不要管你 1489 01:08:21,600 --> 01:08:23,823 睡你的觉去田海民一看 1490 01:08:23,837 --> 01:08:26,323 书记是这个态度就一溜烟回去了 1491 01:08:26,737 --> 01:08:29,386 他巴不得不管这事哩反正我 1492 01:08:29,386 --> 01:08:31,573 给你田福堂报告了将来出了事 1493 01:08:31,875 --> 01:08:34,587 你去承担责任吧田海民走了 1494 01:08:34,587 --> 01:08:37,261 以后田福堂仍然站在院子里没 1495 01:08:37,261 --> 01:08:40,487 回家去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 1496 01:08:40,500 --> 01:08:42,274 还能睡得着觉呢他 1497 01:08:42,274 --> 01:08:46,774 意识到情况非常严重但想来想去他现在 1498 01:08:46,798 --> 01:08:49,798 决不准备插手他要等到天明以后 1499 01:08:50,112 --> 01:08:53,087 看事态如何发展再决定他应该 1500 01:08:53,100 --> 01:08:55,600 怎么办他在院子里转圈圈走 1501 01:08:55,600 --> 01:08:59,274 着脑子像一团乱麻在金家湾这面 1502 01:08:59,636 --> 01:09:01,787 金俊文和金俊武也在自各的 1503 01:09:01,798 --> 01:09:04,074 院子里转圈圈走着焦急地 1504 01:09:04,087 --> 01:09:06,936 等待田海民的到来他们并不知道 1505 01:09:07,311 --> 01:09:09,375 海民已经脱光了衣服搂着 1506 01:09:09,386 --> 01:09:12,599 银花蒙头大睡了这时候一条 1507 01:09:12,612 --> 01:09:16,324 黑影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双水村第五十章 1508 01:09:16,349 --> 01:09:19,011 天明以后事态仍然保持着夜间的 1509 01:09:19,024 --> 01:09:22,574 状态但整个双水村被惊动了在 1510 01:09:22,587 --> 01:09:25,125 农村没有什么事能比得上 1511 01:09:25,149 --> 01:09:27,587 这种事所具有的刺激性人们 1512 01:09:27,599 --> 01:09:30,375 都不由自主地面带着微笑然后纷纷 1513 01:09:30,375 --> 01:09:32,136 向哭咽河金俊武弟兄们住 1514 01:09:32,136 --> 01:09:34,886 的地方跑去不多时分金俊武 1515 01:09:34,886 --> 01:09:37,011 家的大门外和窑顶上面就 1516 01:09:37,024 --> 01:09:39,399 挤满了黑鸦鸦的村民孩子 1517 01:09:39,399 --> 01:09:41,162 们也都不去学校跑到 1518 01:09:41,173 --> 01:09:43,912 这里来看红火热闹只是不见孙家 1519 01:09:43,912 --> 01:09:45,974 的人他们已经无脸在村 1520 01:09:45,974 --> 01:09:50,048 中露面了田福堂金俊山和田海民这些 1521 01:09:50,048 --> 01:09:53,487 队干部也不见踪影大概生怕把自己 1522 01:09:53,511 --> 01:09:55,524 直接扯进这种麻糊事件中去 1523 01:09:56,087 --> 01:09:58,487 现在最羞的也许是金俊武了 1524 01:09:59,048 --> 01:10:01,423 田海民和田福堂不出面处理这事 1525 01:10:01,712 --> 01:10:04,112 精明的俊武就意识到现在被动的 1526 01:10:04,136 --> 01:10:07,136 不是王彩娥和孙玉亭而是他们自己了 1527 01:10:07,699 --> 01:10:10,636 事到如今继续扣人不行马上 1528 01:10:10,649 --> 01:10:13,211 放人也不行更为糟糕的是 1529 01:10:13,474 --> 01:10:15,774 全村人都涌到了这里眼看 1530 01:10:15,774 --> 01:10:19,112 就要酿成一个大事件能人金俊武感到 1531 01:10:19,112 --> 01:10:21,886 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控制这个局面 1532 01:10:21,886 --> 01:10:24,386 了他在自己的窑洞里眉 1533 01:10:24,386 --> 01:10:26,311 头子挽结着一颗疙瘩来回 1534 01:10:26,323 --> 01:10:28,686 在脚地上走着心里在抱怨 1535 01:10:28,800 --> 01:10:31,686 他哥和两个侄子愚蠢透顶他 1536 01:10:31,686 --> 01:10:34,412 感到事态越来越险恶但又不知道 1537 01:10:34,524 --> 01:10:37,149 险恶倒究在哪里他已经失去 1538 01:10:37,149 --> 01:10:39,662 了任何判断只能被动地任事态 1539 01:10:39,686 --> 01:10:42,500 继续发展此刻被关在窑里 1540 01:10:42,500 --> 01:10:45,500 的王彩娥和孙玉亭反而倒不那么 1541 01:10:45,511 --> 01:10:48,649 恐慌刚开始的时候孙玉亭吓得 1542 01:10:48,662 --> 01:10:51,761 浑身像筛糠一样但王彩娥立即制止 1543 01:10:51,761 --> 01:10:54,474 了他的慌乱彩娥骨子里有她 1544 01:10:54,487 --> 01:10:56,362 母亲的那种吃钢咬铁劲 1545 01:10:56,925 --> 01:10:59,537 她吼着让玉亭不要害怕先把 1546 01:10:59,550 --> 01:11:02,524 衣服穿好再说孙玉亭这才像死人 1547 01:11:02,550 --> 01:11:04,724 缓过了一口气赶忙手脚慌乱地 1548 01:11:04,737 --> 01:11:07,448 穿衣服结果把裤子前后都穿 1549 01:11:07,448 --> 01:11:09,375 反了又被彩娥骂着调了 1550 01:11:09,386 --> 01:11:12,974 过来王彩娥把灯点着不慌不忙穿好 1551 01:11:12,974 --> 01:11:14,787 了自己的衣服又把被子拾掇 1552 01:11:14,787 --> 01:11:17,198 得齐齐正正然后便一屁股坐在 1553 01:11:17,211 --> 01:11:21,162 窗前开始破口臭骂金俊武一家人孙玉亭 1554 01:11:21,186 --> 01:11:22,936 哆嗦着坐在脚地的板凳上 1555 01:11:23,149 --> 01:11:25,550 浑身汗水淋漓嘴里只会嘟囔 1556 01:11:25,550 --> 01:11:28,112 说总有个组织哩天明以后 1557 01:11:28,425 --> 01:11:31,899 两个人听见外面人声沸腾知道全村人 1558 01:11:31,899 --> 01:11:33,612 都知道了这件事赶到这里 1559 01:11:33,636 --> 01:11:36,336 看热闹来了孙玉亭马上又吓得 1560 01:11:36,362 --> 01:11:39,399 面色灰白头垂到裤裆里浑身 1561 01:11:39,425 --> 01:11:41,987 再一次筛起了糠王彩娥吼 1562 01:11:41,987 --> 01:11:44,011 着对他说你这个没骨头 1563 01:11:44,011 --> 01:11:46,724 的家伙怕什么屁的事也 1564 01:11:46,724 --> 01:11:49,698 没看他金家这群王八羔子 1565 01:11:49,698 --> 01:11:53,112 怎放人你光明正大来串门子谁 1566 01:11:53,112 --> 01:11:54,737 家的龟儿子看见你和我 1567 01:11:54,737 --> 01:11:57,500 睡觉了孙玉亭这才又些许定下 1568 01:11:57,500 --> 01:11:59,436 了心他感激地望着这 1569 01:11:59,436 --> 01:12:03,149 位相好他根本想不到女人平时像水一样 1570 01:12:03,162 --> 01:12:07,287 绵软紧要关头就像生铁一样坚硬在 1571 01:12:07,300 --> 01:12:10,487 一生之中孙玉亭除过和贺凤英还 1572 01:12:10,487 --> 01:12:12,550 没和旁的女人相好过他 1573 01:12:12,561 --> 01:12:15,573 一心一意闹革命从来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 1574 01:12:15,573 --> 01:12:18,936 事自从俊斌死后他给彩娥安排 1575 01:12:18,936 --> 01:12:20,750 了照枣这个全村人眼红的好 1576 01:12:20,750 --> 01:12:23,350 营生彩娥就渐渐把他的魂 1577 01:12:23,375 --> 01:12:25,811 勾住了起先他还没意识到 1578 01:12:25,925 --> 01:12:28,862 彩娥勾扯他直到去年打枣那天 1579 01:12:28,961 --> 01:12:30,300 她偷偷在他手上捏了 1580 01:12:30,311 --> 01:12:32,225 一把以后他才全明白了 1581 01:12:32,250 --> 01:12:34,875 她的意思他当然一下子就招架不住 1582 01:12:34,875 --> 01:12:37,612 了很快着了魔似的不顾一切到 1583 01:12:37,625 --> 01:12:39,737 这个窑洞来寻找温暖和抚爱 1584 01:12:39,961 --> 01:12:42,198 终于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此刻 1585 01:12:42,487 --> 01:12:44,725 玉亭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田福堂身上 1586 01:12:45,300 --> 01:12:47,737 他相信福堂哥一定会想办法解救 1587 01:12:47,750 --> 01:12:50,912 他的他忠心耿耿追随书记闹革命二十来年 1588 01:12:50,912 --> 01:12:53,836 了在田家圪这面田福堂像 1589 01:12:53,850 --> 01:12:56,375 往常一样一大清早先泡了一壶 1590 01:12:56,386 --> 01:12:59,000 浓茶有滋有味地喝着他们让一队 1591 01:12:59,024 --> 01:13:01,573 副队长田福高到金家湾那面看 1592 01:13:01,573 --> 01:13:04,524 情况去了不一会五大三粗的 1593 01:13:04,537 --> 01:13:07,600 福高就回来了田福堂问他情况 1594 01:13:07,600 --> 01:13:11,936 怎样人还关着田福高说玉亭 1595 01:13:11,961 --> 01:13:13,737 和彩娥在窑里有什么动静 1596 01:13:13,750 --> 01:13:16,550 没有我没到窑跟前去就 1597 01:13:16,550 --> 01:13:18,936 听说两个都不承认彩娥还在 1598 01:13:18,948 --> 01:13:21,936 窑里破口大骂金俊武一家人哩田福堂 1599 01:13:21,961 --> 01:13:24,399 嘿嘿地笑出了声说这 1600 01:13:24,399 --> 01:13:26,711 就好了俊武精明得都憨 1601 01:13:26,711 --> 01:13:29,250 了他现在就像从火堆里 1602 01:13:29,362 --> 01:13:32,073 拿出颗烧土豆拿又拿 1603 01:13:32,073 --> 01:13:35,073 不住丢又丢不得玉亭哩 1604 01:13:35,636 --> 01:13:37,811 玉亭听说就在窑里嘟囔一句话 1605 01:13:38,386 --> 01:13:40,862 什么话说总有个组织哩 1606 01:13:41,261 --> 01:13:45,211 哈呀这玉亭这号事还 1607 01:13:45,211 --> 01:13:48,448 什么组织哩怎组织还给他 1608 01:13:48,461 --> 01:13:51,011 嘉奖呀他最好是在窑里 1609 01:13:51,125 --> 01:13:54,050 闹着寻死上吊遭人命那金俊武 1610 01:13:54,162 --> 01:13:56,761 恐怕马上就得把门打开玉亭怕 1611 01:13:56,761 --> 01:13:58,112 早吓得屙到裤子里了 1612 01:13:58,475 --> 01:14:01,011 还顾上要计谋哩田福高笑 1613 01:14:01,011 --> 01:14:03,350 着说现在这样闹也不迟 1614 01:14:03,912 --> 01:14:05,948 不知有没有办法把这话给 1615 01:14:05,948 --> 01:14:09,287 玉亭传进去福堂问福高恐怕 1616 01:14:09,300 --> 01:14:11,975 没办法金富和金强两个守在 1617 01:14:11,987 --> 01:14:13,875 门上不让人走近前去 1618 01:14:14,448 --> 01:14:16,612 那就等着看他金俊武怎 1619 01:14:16,612 --> 01:14:19,436 结束这场戏呀田福堂随即给 1620 01:14:19,436 --> 01:14:21,362 福高递上一根纸烟他自己 1621 01:14:21,386 --> 01:14:23,686 端起茶杯子不慌不忙喝了起来 1622 01:14:24,100 --> 01:14:26,600 孙玉亭自己没想到在彩娥的窑 1623 01:14:26,600 --> 01:14:29,186 里闹腾着遭人命他老婆贺凤英 1624 01:14:29,287 --> 01:14:31,173 却在他家的院子里哭喊 1625 01:14:31,173 --> 01:14:34,000 着要寻死上吊了闻讯赶来 1626 01:14:34,000 --> 01:14:36,362 的少安妈和秀莲死活拉扯着 1627 01:14:36,362 --> 01:14:38,448 她不让凤英出自己的院子 1628 01:14:39,024 --> 01:14:41,149 玉亭的三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了 1629 01:14:41,175 --> 01:14:43,962 什么灾祸杀猪一般在黑窑洞 1630 01:14:43,962 --> 01:14:46,725 里嚎叫着孙玉厚父子三人在 1631 01:14:46,737 --> 01:14:49,011 自己家里沉着脸谁也不说话 1632 01:14:49,573 --> 01:14:52,237 他们也没出山等待看事态如何 1633 01:14:52,237 --> 01:14:56,875 发展不管怎样孙玉亭总是自家人他们不能不 1634 01:14:56,886 --> 01:15:00,000 关心这件事沉默很久以后少安 1635 01:15:00,024 --> 01:15:02,462 对父亲说看来福堂不会出面解决 1636 01:15:02,462 --> 01:15:04,962 问题让我到石圪节去找公社 1637 01:15:04,962 --> 01:15:10,375 领导要不眼看出人命呀不要去孙玉厚 1638 01:15:10,399 --> 01:15:12,850 对儿子大声吼叫老汉不愿意他 1639 01:15:12,850 --> 01:15:14,362 家的人再扯进这是非 1640 01:15:14,362 --> 01:15:17,011 坑里他对两个儿子说你们 1641 01:15:17,024 --> 01:15:20,000 不要出门谁要出去我就打折 1642 01:15:20,024 --> 01:15:22,774 你们的腿他们愿意死哩和 1643 01:15:22,774 --> 01:15:26,048 咱没相干这种时候孙玉厚的家长 1644 01:15:26,048 --> 01:15:28,787 地位是神圣的少安和少平谁 1645 01:15:28,787 --> 01:15:30,923 都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他们只好 1646 01:15:30,936 --> 01:15:33,912 都呆在自己家里早饭时分事态 1647 01:15:33,936 --> 01:15:36,548 终于扩大了王彩娥娘家户族里的 1648 01:15:36,574 --> 01:15:39,136 几十条后生手里拿着碾棍 1649 01:15:39,136 --> 01:15:41,936 磨棍从金家湾后山里转小路 1650 01:15:41,949 --> 01:15:43,923 赶过来给金家遭人命来 1651 01:15:43,923 --> 01:15:48,349 了双水村谁也不知道消息是刘玉升摸黑赶到 1652 01:15:48,375 --> 01:15:51,587 王家庄报告的刘玉升是双水村不多 1653 01:15:51,599 --> 01:15:55,037 几家杂姓之一属于少数民族在村中 1654 01:15:55,061 --> 01:15:57,511 不参与三个主要家族的矛盾但 1655 01:15:57,524 --> 01:15:59,612 玉升和王彩娥的娘家有亲戚关系 1656 01:15:59,923 --> 01:16:02,186 因此昨晚上听金富在他们院子 1657 01:16:02,186 --> 01:16:05,125 里给田海民报案就在后半夜偷偷 1658 01:16:05,136 --> 01:16:07,199 溜出村赶到王家庄报了讯 1659 01:16:07,599 --> 01:16:09,750 报完讯后赶天明他又 1660 01:16:09,761 --> 01:16:14,061 返回双水村家里一切遮盖得人不知鬼不觉王彩娥 1661 01:16:14,061 --> 01:16:16,673 的几个兄弟听到消息一打早就动员 1662 01:16:16,673 --> 01:16:19,298 了本族几十条好汉操起家具向 1663 01:16:19,311 --> 01:16:22,199 双水村赶来了在农村从古代 1664 01:16:22,224 --> 01:16:25,224 到现代似乎有一条不成文的法规 1665 01:16:25,537 --> 01:16:27,673 此类桃色事件可以不经官方 1666 01:16:27,787 --> 01:16:29,625 由户族与户族之间解决 1667 01:16:30,199 --> 01:16:32,836 这就意味着暴力与战争在历史 1668 01:16:32,836 --> 01:16:35,875 上这种事件往往酿成了惨痛的 1669 01:16:35,886 --> 01:16:39,311 流血和屠杀户族种族之间的 1670 01:16:39,323 --> 01:16:42,724 冲突也许是人类最大的悲剧这种 1671 01:16:42,737 --> 01:16:45,274 战争往往是由一些鸡毛蒜皮引起的 1672 01:16:45,599 --> 01:16:48,500 而且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非结果就 1673 01:16:48,500 --> 01:16:50,086 让许多人毫无意义地倒在了 1674 01:16:50,112 --> 01:16:53,487 血泊之中王氏家族的武士们首先 1675 01:16:53,500 --> 01:16:55,948 冲进了金俊斌家的院子金富 1676 01:16:55,974 --> 01:16:59,237 和金强尽管是打架老手但寡不敌众 1677 01:16:59,561 --> 01:17:01,586 没几个回合就被乱棍打得 1678 01:17:01,612 --> 01:17:04,224 抱头鼠窜了彩娥家被关住的 1679 01:17:04,224 --> 01:17:07,586 门很快打开孙玉亭乘混乱之机 1680 01:17:07,849 --> 01:17:10,386 赶紧冲出了人群向哭咽河后 1681 01:17:10,511 --> 01:17:13,524 沟道里落荒而逃一霎时就不见了踪影 1682 01:17:13,912 --> 01:17:16,037 王彩娥两把抖乱了自己的头发 1683 01:17:16,323 --> 01:17:18,399 哭骂着爬上了金俊文家的窑顶 1684 01:17:18,675 --> 01:17:20,186 要往他家的院子里跳 1685 01:17:20,300 --> 01:17:22,050 给金家遭人命被她的 1686 01:17:22,061 --> 01:17:25,323 一个弟弟硬拉住了与此同时一些 1687 01:17:25,336 --> 01:17:28,211 王姓后生开始砸金俊文和金俊武 1688 01:17:28,211 --> 01:17:30,300 家的窑檐石另外一些人 1689 01:17:30,412 --> 01:17:32,073 分别冲进这两家人的院子 1690 01:17:32,287 --> 01:17:35,000 见什么砸什么有的人已经开始 1691 01:17:35,011 --> 01:17:39,250 往家里冲金俊武金俊文和金富弟兄 1692 01:17:39,349 --> 01:17:41,198 分别拿着切菜刀和杀猪 1693 01:17:41,198 --> 01:17:44,061 刀子把在自家的门口准备决一死战 1694 01:17:44,636 --> 01:17:47,037 村中所有看热闹的人立即四散 1695 01:17:47,037 --> 01:17:50,086 而逃了大人拉着娃娃哭叫 1696 01:17:50,086 --> 01:17:52,636 声响成一片那情景真是混乱得 1697 01:17:52,636 --> 01:17:56,198 如同战争一般约摸十分钟以后金家 1698 01:17:56,198 --> 01:17:58,487 户族里的二十来条后生也操起 1699 01:17:58,500 --> 01:18:01,500 家具向金俊武家赶来了作为 1700 01:18:01,524 --> 01:18:03,625 同宗同族的人他们自觉地 1701 01:18:03,649 --> 01:18:05,461 负起了传统的责任当这 1702 01:18:05,461 --> 01:18:07,948 类事发生后本族有人遭外族 1703 01:18:07,974 --> 01:18:10,787 大规模进攻的时候有义务用同样 1704 01:18:10,787 --> 01:18:13,862 的方式聚合起来与之对抗这种 1705 01:18:13,862 --> 01:18:16,675 关头作为同族人就是历史上 1706 01:18:16,698 --> 01:18:19,349 或现实中相互之间有嫌隙也 1707 01:18:19,362 --> 01:18:21,375 暂时被放在一边要庄严地 1708 01:18:21,399 --> 01:18:23,323 为神圣的传统原则而战了 1709 01:18:23,886 --> 01:18:25,912 金家户族的人很快冲进了 1710 01:18:25,936 --> 01:18:27,912 两个院子和外村的王姓 1711 01:18:28,011 --> 01:18:30,875 展开了一场混战金俊武父子弟兄 1712 01:18:30,875 --> 01:18:33,112 们看见本族人赶来支援他们 1713 01:18:33,461 --> 01:18:34,862 都感动得眼里涌满了 1714 01:18:34,875 --> 01:18:37,811 泪水在这混战的人群中只有 1715 01:18:37,823 --> 01:18:40,011 一个毫无缘由的两旁世人也在 1716 01:18:40,024 --> 01:18:43,386 参战田二的憨儿子田牛田牛在 1717 01:18:43,412 --> 01:18:46,425 混战开始外姓人纷纷撤退的时候 1718 01:18:46,711 --> 01:18:49,000 他觉得更有意思了竟然笑嘻嘻 1719 01:18:49,000 --> 01:18:50,936 地顺手拉了一根柴棍子 1720 01:18:51,225 --> 01:18:53,675 也搀和到里面打开了他不 1721 01:18:53,675 --> 01:18:56,573 分敌我见谁打谁王姓 1722 01:18:56,573 --> 01:18:58,175 户族的人以为他是金 1723 01:18:58,175 --> 01:18:59,975 家的人就和这个憨汉也 1724 01:18:59,987 --> 01:19:02,386 打了起来田牛身上挨了几棍 1725 01:19:02,662 --> 01:19:06,011 顿时勃然大怒混乱中他拿棍子追 1726 01:19:06,011 --> 01:19:07,425 着把金俊武的一只猪娃子 1727 01:19:07,425 --> 01:19:09,448 腿打折还不罢休又把一 1728 01:19:09,448 --> 01:19:11,875 只老母鸡也打死了正在双方 1729 01:19:11,899 --> 01:19:14,386 打得难分难解之时金家户族里 1730 01:19:14,386 --> 01:19:17,175 一个对田福堂极端不满的人突然 1731 01:19:17,186 --> 01:19:19,225 对王家庄的人喊叫说门是 1732 01:19:19,237 --> 01:19:21,750 大队书记田福堂让关起来的你们 1733 01:19:21,750 --> 01:19:23,612 不找他算账在这里遭什么 1734 01:19:23,612 --> 01:19:27,000 殃呢这不怀好意的谣言一下子扭转 1735 01:19:27,000 --> 01:19:29,399 了这场战争的局势王家庄的 1736 01:19:29,399 --> 01:19:32,186 人根本不知道双水村的情况立刻 1737 01:19:32,198 --> 01:19:34,573 对这话信以为真了这群盲目 1738 01:19:34,573 --> 01:19:37,011 的暴徒先后停止了在金家院子的 1739 01:19:37,024 --> 01:19:39,662 攻击在为首的人带领下直奔 1740 01:19:39,675 --> 01:19:42,500 田家圪去了这真是一个戏剧性 1741 01:19:42,500 --> 01:19:45,975 的变化现在金俊武和金俊文家的 1742 01:19:45,987 --> 01:19:49,662 院子遍地狼藉外村王家族里被 1743 01:19:49,662 --> 01:19:51,448 打伤的人被同族人 1744 01:19:51,475 --> 01:19:53,811 扶到了王彩娥家的院子金 1745 01:19:53,811 --> 01:19:56,149 家族里受伤的人分别被抬回了 1746 01:19:56,175 --> 01:19:59,300 自己家里金俊文衣服被扯得稀巴烂 1747 01:19:59,511 --> 01:20:02,211 手上流着血他的小儿子已经 1748 01:20:02,211 --> 01:20:03,925 被打得睡在土炕上直 1749 01:20:03,925 --> 01:20:06,500 喊爹妈金俊武大眼睛里充满了 1750 01:20:06,511 --> 01:20:09,112 红丝两只手分别拿着切菜刀 1751 01:20:09,211 --> 01:20:11,436 和杀猪刀子仍然僵立在自家 1752 01:20:11,436 --> 01:20:13,948 的门口他终于使王家庄的凶徒 1753 01:20:14,061 --> 01:20:16,274 没有能进入家门而他哥的 1754 01:20:16,287 --> 01:20:18,175 家门却没能守住攻进去 1755 01:20:18,175 --> 01:20:20,461 了几个人尽管俊文父子三人 1756 01:20:20,487 --> 01:20:22,811 拼力作战但家里还是被砸得 1757 01:20:22,836 --> 01:20:26,612 一塌糊涂水瓮盆碗没有一只是 1758 01:20:26,725 --> 01:20:30,625 完好无缺的现在王家庄的二十来条后生已经 1759 01:20:30,636 --> 01:20:33,274 蹚过了东拉河到田家圪寻 1760 01:20:33,274 --> 01:20:36,073 田福堂的麻烦来了田福堂做梦也 1761 01:20:36,073 --> 01:20:38,550 不会想到这股祸水会被引 1762 01:20:38,550 --> 01:20:39,112 到他家 1763 01:20:39,100 --> 01:20:40,649 这些打红了眼的人刚 1764 01:20:40,649 --> 01:20:42,673 过了哭咽河的小桥有人就 1765 01:20:42,686 --> 01:20:44,673 跑到前面给田福堂传了话 1766 01:20:45,237 --> 01:20:48,175 福堂由于没任何精神准备一时慌乱 1767 01:20:48,175 --> 01:20:50,636 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先 1768 01:20:50,649 --> 01:20:53,250 吼叫着让老婆和儿子赶快去 1769 01:20:53,274 --> 01:20:55,725 邻居家避难老婆和儿子走后 1770 01:20:55,975 --> 01:20:57,186 他又把窑洞的门都锁 1771 01:20:57,186 --> 01:20:59,774 了起来然后他飞快地跑到 1772 01:20:59,787 --> 01:21:02,886 院墙外吼叫田福高和田姓人家的 1773 01:21:02,899 --> 01:21:05,050 后生们赶快来保卫他的家庭 1774 01:21:05,625 --> 01:21:07,448 以田福高为首的田姓人家的 1775 01:21:07,475 --> 01:21:10,625 几十条后生几乎和王家庄狂暴的后生 1776 01:21:10,625 --> 01:21:12,837 们同时赶到了田福堂的院子里 1777 01:21:13,399 --> 01:21:15,649 一场混战立刻又在这里展开 1778 01:21:15,649 --> 01:21:18,537 了王家几个捷足先登的人已经 1779 01:21:18,548 --> 01:21:20,837 爬上了田福堂家的窑顶把窑 1780 01:21:20,837 --> 01:21:23,287 檐石挨个地往下砸碎石头 1781 01:21:23,311 --> 01:21:26,287 顿时噼噼啪啪落在了院子里田福堂 1782 01:21:26,311 --> 01:21:29,423 身弱体瘦根本无力参与这种暴力事件 1783 01:21:29,987 --> 01:21:31,587 他急得大声向王家庄的人 1784 01:21:31,600 --> 01:21:34,298 解释这件事与他田福堂一点 1785 01:21:34,311 --> 01:21:37,125 关系也没王家庄的人已经打 1786 01:21:37,125 --> 01:21:39,212 红了眼根本不听田福堂说 1787 01:21:39,212 --> 01:21:42,962 什么幸亏田福高几个蛮汉抵挡要不 1788 01:21:42,962 --> 01:21:45,199 田福堂早已被乱棍打倒在地上 1789 01:21:45,199 --> 01:21:47,587 了当早晨王家庄的人刚刚进 1790 01:21:47,587 --> 01:21:50,449 村以后大队副书记金俊山就知道 1791 01:21:50,474 --> 01:21:54,011 事情不妙他本来指望田福堂赶紧出面 1792 01:21:54,112 --> 01:21:57,173 制止事态恶化如果福堂自己解决不了 1793 01:21:57,362 --> 01:22:00,649 就应该赶快给公社报告但是群 1794 01:22:00,649 --> 01:22:03,112 架已经打起来了俊山还没 1795 01:22:03,112 --> 01:22:05,936 见田福堂有什么动静他对福堂 1796 01:22:05,936 --> 01:22:08,287 的这种态度非常生气尽管你对 1797 01:22:08,298 --> 01:22:10,862 俊武有意见但这种事上怎 1798 01:22:10,862 --> 01:22:14,173 能坐山观虎斗呢你这个大队领导太 1799 01:22:14,173 --> 01:22:17,587 没水平了金俊山想田福堂不管这 1800 01:22:17,587 --> 01:22:21,337 事他金俊山不能像田福堂一样袖手旁观 1801 01:22:21,912 --> 01:22:24,500 别说他还是大队副书记就是个 1802 01:22:24,524 --> 01:22:26,811 普通社员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1803 01:22:26,824 --> 01:22:29,537 出人命他立刻跑到田家圪去找 1804 01:22:29,548 --> 01:22:32,524 田海民让他开上拖拉机赶快去 1805 01:22:32,548 --> 01:22:36,649 石圪节找公社领导海民不敢怠慢马上 1806 01:22:36,649 --> 01:22:39,587 就去发动拖拉机拖拉机临开动时 1807 01:22:39,824 --> 01:22:42,625 金俊山还不放心索性自己也坐 1808 01:22:42,625 --> 01:22:45,000 拖拉机到公社去了他两个人 1809 01:22:45,024 --> 01:22:48,886 来到公社碰巧白明川下乡不在机关他们 1810 01:22:48,899 --> 01:22:51,524 就马上向副主任徐治功紧急汇报 1811 01:22:51,524 --> 01:22:54,737 了情况徐治功说这种说不清楚 1812 01:22:54,737 --> 01:22:58,375 的事公社怎个管法再说明川 1813 01:22:58,386 --> 01:23:01,162 也不在金俊山着急地警告徐治功说 1814 01:23:01,537 --> 01:23:04,050 公社要是不赶快去人恐怕马上 1815 01:23:04,050 --> 01:23:05,287 就会有许多人被打死了 1816 01:23:05,849 --> 01:23:08,474 徐治功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不去 1817 01:23:08,774 --> 01:23:11,073 将来出了人命恐怕他也的确 1818 01:23:11,099 --> 01:23:14,125 担当不起于是他很快把公社 1819 01:23:14,136 --> 01:23:16,737 武装专干杨高虎找来让他赶快 1820 01:23:16,750 --> 01:23:20,149 出去在公社企事业单位找十几个基干民兵 1821 01:23:20,323 --> 01:23:24,524 全副武装立即跟他赶到双水村去一时三刻 1822 01:23:24,800 --> 01:23:27,724 徐治功和杨高虎带着十几个武装民兵 1823 01:23:28,011 --> 01:23:31,011 坐着田海民的拖拉机火速向双水村 1824 01:23:31,037 --> 01:23:34,073 赶来了公社的人马开进双水村 1825 01:23:34,073 --> 01:23:36,836 时正赶上王家庄的人和田家的 1826 01:23:36,836 --> 01:23:38,750 人在福堂院子里的大混战 1827 01:23:39,311 --> 01:23:42,300 徐治功一下拖拉机就命令一个民兵 1828 01:23:42,412 --> 01:23:45,149 对空鸣了三枪枪声一下子把 1829 01:23:45,162 --> 01:23:48,362 双水村惊呆了打架的人和看打架 1830 01:23:48,362 --> 01:23:50,099 的人都被震慑住了立 1831 01:23:50,099 --> 01:23:53,099 在原地方不敢再动弹治功和 1832 01:23:53,112 --> 01:23:55,649 高虎领着民兵冲进了田福堂 1833 01:23:55,649 --> 01:23:58,198 的院子立刻把斗阵双方手中的 1834 01:23:58,211 --> 01:24:01,612 器械都缴了徐治功同时命令把 1835 01:24:01,625 --> 01:24:03,461 金家湾那面参与过斗殴的金 1836 01:24:03,461 --> 01:24:05,511 姓村民都带到田福堂的院子 1837 01:24:05,511 --> 01:24:08,750 来处理这种事治功还是有魄力 1838 01:24:08,750 --> 01:24:11,186 的他命令民兵把外村的 1839 01:24:11,198 --> 01:24:14,948 王家和双水村田家金家三姓所有 1840 01:24:14,961 --> 01:24:17,237 参与打架的人都捆起来由于 1841 01:24:17,250 --> 01:24:19,198 人太多急忙找不下这么 1842 01:24:19,198 --> 01:24:21,550 多的绳子高虎立即派人四处 1843 01:24:21,561 --> 01:24:23,774 去寻甚至把牛缰绳都用 1844 01:24:23,774 --> 01:24:28,011 上了一霎时田福堂的院子里横七竖八 1845 01:24:28,037 --> 01:24:30,162 捆倒了一大片人连憨 1846 01:24:30,162 --> 01:24:31,586 牛也被捆在了磨盘上 1847 01:24:32,149 --> 01:24:34,787 全双水村的男女老少都赶到了这里 1848 01:24:35,099 --> 01:24:37,175 观看了这幕悲剧或者是闹剧 1849 01:24:37,175 --> 01:24:40,412 的最后一个场面午饭前王家庄大队 1850 01:24:40,412 --> 01:24:42,362 的领导也被徐治功派人叫 1851 01:24:42,362 --> 01:24:45,686 来了在田福堂的中窑里徐治功 1852 01:24:45,711 --> 01:24:48,412 主持召开了两个大队领导人的紧急 1853 01:24:48,425 --> 01:24:52,711 联席会议会议决定一谁砸烂的东西 1854 01:24:52,936 --> 01:24:55,186 由砸东西者原价赔给物主 1855 01:24:55,761 --> 01:24:58,237 二谁被打伤由打人 1856 01:24:58,237 --> 01:25:00,800 者负责医药费并负责赔偿伤者 1857 01:25:00,823 --> 01:25:02,987 养伤期间的工分也可按两 1858 01:25:02,987 --> 01:25:06,086 队平均工分值折成人民币三 1859 01:25:06,399 --> 01:25:09,011 孙玉亭和王彩娥的男女关系问题因 1860 01:25:09,024 --> 01:25:11,425 两个人都不承认不予追究在 1861 01:25:11,436 --> 01:25:14,600 开会之前惊魂未定的田福堂还没忘 1862 01:25:14,600 --> 01:25:16,149 了安排让人杀了队里 1863 01:25:16,149 --> 01:25:18,412 的两只羊又搞了十几斤白面 1864 01:25:18,524 --> 01:25:20,311 给公社来的同志们准备了 1865 01:25:20,323 --> 01:25:25,287 午饭下午徐治功杨高虎和十几个公社各单位 1866 01:25:25,311 --> 01:25:27,425 抽来的民兵在双水村吃完 1867 01:25:27,425 --> 01:25:30,675 羊肉烩白面片喝了茶水田海民 1868 01:25:30,698 --> 01:25:32,524 又用拖拉机把这些人送回 1869 01:25:32,524 --> 01:25:36,300 了石圪节在此之前王家庄打架的人 1870 01:25:36,399 --> 01:25:37,761 也被他们村的领导人带上 1871 01:25:37,774 --> 01:25:41,225 走了于是双水村才结束了一天 1872 01:25:41,225 --> 01:25:43,625 的大动乱把许多有趣的话题 1873 01:25:43,737 --> 01:25:45,675 留给村民们以后慢慢去说